而那天,也确实有很多很多“人”来了。
它们影影绰绰并不曾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像是来为我送葬,又像是来确定些什么。
后来,爷爷带着我搬离了村子。
为方便我上学读书,我们在临近的易县落脚,爷爷也重拾起他的风水行当。
说来奇怪,每每有人来找爷爷办事,见到我都会很客气的先拜一声:“见过小先生……”
我看来人上了年纪,本也想着尊声长辈。
但他受宠若惊的哎哟着:“可不敢,可不敢,要折寿咧!”
我问爷爷这咋回事,爷爷和蔼地跟我说——在这个行当里他辈分太高,自然我的辈分也不小,所以别人家才会那么尊敬客气。
不过渐渐地,我也看出了些门道。
找来爷爷寻求帮助的人,通常自身也都是有本事的人,爷爷从不招揽生意,自有人络绎不绝登门。
我被勾起了兴趣,也想要学爷爷的术数本领。
爷爷一听这个,立即就板起脸,很严厉的把我给教训一通,他从不准我碰这些东西。
直到我初三那年,家里突然来了人登门造访,那是个很威严的中年男人。
爷爷把我赶回自己房间,与那人进行了一番交谈。
我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但明显谈话并不愉快,因为等那男人走了之后,爷爷很生气的砸坏了很多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而当天的夜里,又有人来了,这次来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爷爷直接把她从家里给轰了出去,指着门外骂道:“你们就非要把人给逼上绝路不可吗?”
那女人阴着脸,沉默无言,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我问爷爷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但爷爷闷头抽着旱烟袋,却是只字不言,那一瞬间我看爷爷仿佛又苍老了十岁,脸上像写满了无可奈何。
事后几天,爷爷突然变得很忙,一早就出去了,直到天擦黑才会回来。
他神情总是很严肃,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天傍晚,我做好了晚饭,却没能等到爷爷回来,天儿像是比以往要黑的快得多,一晃神功夫已经入夜。
“砰砰砰……”
有人敲门,我以为是爷爷回来了,于是开了门。
而门外来的却是个女人。
她手撑油纸伞,一袭绯红色的纱衣,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儿,如墨青丝披肩,系有迎风招展的飘带。
她的眸子清澈而明亮,透着狡黠灵动意味。
只看我一眼,她便浅笑了起来。
百媚横生!
我问她找谁,她说来找我。
我把门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半扇,又问她找我干嘛?我可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