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神情严肃的一再追问,袁德义终于不再有所隐瞒,跟我说起了整件事的所有始末。
其实……
村里游荡的无头鬼魂,并不是最近刚出现的。
早在很久之前,甚至追溯到袁德义的小时候,这些无头鬼魂就一直存在。
不过那时,它们数量并没有现在这么多,更没有现在这么怨念滔天,它们……更像是某种诅咒,随着师承手艺伴随而来的诅咒,当袁德义正式从父亲那里,接过他家祖传的杀生尺刀时,他便就能够看到这些无头鬼魂了。
为什么袁家会被鬼魂纠缠?
袁德义曾听父亲提起,原是他太爷爷的师父作为行刑刽子手,实在杀业太重太深,所以才致使了无头鬼魂纠缠。
这是业……
更是罪……
刽子手这个行当,无有其后是寻常,晚年更注定凄惨。
也所以,多是师承传下的手艺。
幸亏袁德义太爷爷那年代,不兴问斩砍头的刑罚,转行干起了屠户之后,袁家这才渐渐能够传宗接代。
但师承祖辈的罪业,却并没因此消去半点。
总会有孩子夭亡,总是艰难过活。
袁德义叹气说,那些鬼魂注定了会纠缠他一辈子,而他的儿子袁亮,不论学不学他的家传手艺,都难逃同样被纠缠的命运,他太爷爷曾留有话说——五世子孙方能有望化解,在此之前,袁家就只能背负着这份罪业。
“我记得也好像看到过类似说法……”
“行刑者,不得戮足百首,否则必招其殃!”
“你太爷爷的师父,他斩了多少人?”
我皱眉询问。
“367颗人头,367条人命,我记得很清楚,父亲就是这样告诉我的。”袁德义回答。
乖乖……
真不愧是刽子手啊!
手里斩杀这么多条的人命,如此庞大杀业,如果五世子孙真能消解,那简直都是便宜了!
可是,他太爷爷的师父,难道不知道这会犯忌讳吗?
袁德义无奈悲叹。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活着本就是种奢侈,而人命更是不值钱的东西!
他太爷爷的师父,即便明知犯了忌讳,却也没办法收手,因为他后继无人、膝下无子,根本就没人能继承他的手艺,顶替他在衙门里的职缺。
而且……
要么活着shā • rén,要么死了被杀,那位祖师父也根本没有选择。
所以就只能继续干下去。
他听父亲说,祖师父晚年死的很惨,在病床上折腾了近十年,最终才咽了气。
去世时整个人都已经烂了七八,无药能医。
弄明白了无头鬼魂的来历,我暗叹之余又皱眉,如果只是罪业缠身的诅咒,怎么会突然爆发了这样大怨念凶性?
袁德义摇摇头。
他说,自从下槐村消失的那天起,无头鬼魂便就愈发猖獗。
起初还只是袁德义能看到,后来渐渐闹到,整个村子都偶有人撞见,尤其是他手戮了那孩子的人头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刚入夜便就会有无头鬼游荡。
说起那孩子,我仔细问他袁德义,这又是怎么回事?
宰杀的那头猪是否有古怪?
袁德义脸色白了白,喉咙像是被塞了棉花,艰难蠕动道:“那头猪……有五指……宰…宰杀了之后,猪头还在流泪……”
哦?
恩?
我意外的直眨眼睛,当真是猪妖成精?
“嘿嘿嘿,你有没有觉得,那头猪还很熟悉,还很眼熟啊?”耿小毛突然怪笑问。
袁德义听到这个,脸色顿时更苍白了,他骇然看向耿小毛,连瞳孔都在颤抖,像是被什么事情给惊吓到了一样。
我也回头,皱眉向耿小毛看去。
而他,在嘴巴处作比出拉链装的手势,心虚的缩了缩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