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于苍白病态了。
他的皮肤是纯色的冷,冷到能一眼看清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身段轻薄像是一道风旋过便散,他太冷太淡了,若是不瞩目看他,很难找寻他的存在感,可若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哪怕只有片刻,也令人挪不开眼睛。
大公子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狐裘绒毯,见到玉歆怔怔看他,长睫弯起,露出温和笑容,便似碧水盈波,新月落在树梢,光华万丈。
玉歆觉得,光凭这一个笑容,这位大公子就是她两世加起来见过的最纯粹的人。
可惜都是表象。
于商业一道上有所造诣的人,心都脏。
玉歆脑海里有严玉歆的所有记忆,所以依着商邑人席间的礼仪福了福身子,主动道:“玉歆见过大公子,多谢大公子愿意答应与我面谈。”
他又笑了笑,道:“严姑娘莫要客气,此事本来就该你我二人对谈,只是近来我身体不大好,身上药味重,怕冲了你。”
他身上的确缭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但并不冲人,反倒有种久浸之后的清香,玉歆很喜欢这个味道。
“是玉歆唐突了,”玉歆诚然道,“若知公子身体不适,不该如此贸然。”
大公子摇了摇头,道:“无妨,严姑娘,我亦有不周之处。”
他神色温和,言语亲切,很是平易近人,可被那双眼睛望着,玉歆却有种森寒的冰冷,好似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我或者其他某物于他来说,没有分别。
“还未知大公子如何称呼?”她没有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任何的胆怯,抬起头,磊落地看着他,问得不卑不亢。
大公子沉默着,他敛眸咳了咳,再抬头时,那双漆黑的眸子望向玉歆,又平添几分锐利,似乎在观察玉歆的所有反应,削薄的唇微抿,随后伴着上扬的唇角,化开一身锋芒,兴起三两分兴味盎然的期待。
他抚摸着小指上的一枚玉质尾戒,淡淡道:“我姓殷,名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