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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夫君(2 / 2)

他身上留下的,都是雷击伤,又并非是烟熏黑的,自然擦不去。

就在此时,隋离领子一紧。

那少女竟是扒住了他的衣领,往下拽了拽:“我瞧瞧,身上也擦不干净么?”

隋离顿时一僵,瞬时动了杀心。

他在宗门里是大师兄,师尊之下以他为尊,哪里有人胆敢这样来扒他的衣裳?更何况是妖?

少女对他的杀意也浑然不觉,她捏了块帕子,慢吞吞擦起了他的脖颈。

她大抵是见男子见得少,对他的躯体好奇不已,擦到半途便停了下来,转而翘起一根手指,摸了摸他的喉结。

“大些。”她道。

隋离:“……”

什么大些?

少女摸完,便又向下而去,擦起了他的胸膛。

这小妖怪大抵天性懒散,擦了没一会儿,便丢开了帕子,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擦不白了。”

他以为她放弃了。

等了会儿,少女却又突地趴了下来,鼻尖轻动,道:“可是却香得很……”

男子身上自然是无香的。

隋离很清楚她说的“香”是什么。

修仙之人的血肉,于大妖来说,本就是大补的佳品。

光是吸上两口灵气,都足够叫妖怪醉倒几日了。

可如今连小妖怪也敢觊觎他的血肉了?也不怕活活将她撑得死无全尸?

“夫君。”小妖怪突地脆生生地道。

夫君?!

风吹过,木门被吹得“吱呀”作响。

这间古朴的屋子除却他和一个小妖怪外,再没有第二个人。

隋离顿了片刻,才敢确认,这小妖怪喊的正是他。

他如何成了她的夫君?简直滑稽又荒谬!

敢抢了修士回家作压寨夫君……这小妖怪是疯了?她不怕死吗?

“夫君还未喝喜酒呢,要尝一尝么?且只剩下半坛子了。你若喝几口,没准能醒得快一些。”小妖怪不等他答,便转身去抱了酒来。

而后她用手指蘸了些,便一下按在了隋离的唇上。

隋离的唇是冰凉的。

小妖怪的指尖倒是热的,一挨上去,还止不住地抖了下。

然后才把那些酒水一点点涂在了他的唇瓣上。

“这样应当不会呛死吧?”小妖怪喃喃道。

虽然知晓了她一点一点地涂,是为了不呛死他。但隋离还是有种极怪异的感觉。

妖怪的花招果然多。

哪里像是在喂他酒。

倒像是在……百般挑-逗。

隋离的眉心跳了跳,心下更冷。

只是乌晶晶并未注意到这般细节,她的性子耐不住枯燥,涂了没多久就撒手不干了。

隋离也就是这时候,才终于品出来那酒水是什么酒。

他的味觉仍在失踪中。

但酒水里的灵气的特性,却是极容易分辨的。

此乃玉髓酒。

在他的宗门里并不稀奇,毕竟他的宗门是第一大宗。可放在其他修真门派中,此物却是只供给出色的内门弟子的,一人也只得一坛。

毕竟它再便宜,也要数百灵石一坛。

这就怪了。

小妖怪何来那么多灵石,又从哪里能购得这样的酒?

这酒只在修真界中流通。

妖怪哪里买得到?

这样一看,这小妖怪倒是大方了,没有先下嘴来啃咬他,而是先将这些带着灵气的玩意给他用上了。

不多时,入了夜。

有一女子提着灯笼,趁着夜色而来,在门外低声唤道:“主子。”

然后隋离听见那小妖怪回头唤女子:“阿俏,你怎么来了?”

阿俏道:“狐族发了张帖子来给主子。”

小妖怪懒洋洋地倚着床榻,活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她娇声道:“上头都写的什么,阿俏你念给我听罢。”

阿俏抖了抖那张帖子。

一股狐狸的骚味儿混着妖气钻入了隋离的鼻间,令人极度反感。

隋离皱眉。

怪他的鼻子从来过于敏锐,什么灵气、妖气都闻得清清楚楚。

那头阿俏道:“原来是您的堂姐也要成婚了,这才发了帖子来,咱们就不去了罢?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呢?”

小妖怪摇摇头道:“不成,不成。她还欠我两枚灵石,正巧了去问她要回来呢。”

阿俏无奈道:“听主子的,只是这样的话,咱们明个儿一早还得下山去置办两身新衣裳……”

小妖怪连声应了。

等阿俏放下帖子走远,隋离发现这小妖怪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也并不与他抢那床榻,将帖子收进匣子里,便歪歪扭扭地倚着椅子睡着了。

月光洒进来,笼住了她的身影。

小妖怪蜷在那里,便更显得纤弱了。

大抵是那种……

他动一动手指,便能轻易捏死的那种纤弱。

隋离按住灵识,不再作它想,借月光开始了修炼。

等到翌日,小妖怪已经不在屋中了,而隋离的五感已经全部恢复。

他睁开双眼,缓缓起身,用灵识粗粗一扫,就将整座院子的模样都印入了脑海中。

连同身后神仙木造的床榻,玄冰石做的枕头。

难怪他恢复得这么快……

除了他本身的力量,神仙木恰好是有益于修养的,毕竟木之精魂,在于生气。而玄冰石恰恰又与雷击后留在脏腑中的沉疴相克。

隋离都不知道,被这小妖怪捡回来当“夫君”,是小妖怪的不幸还是他的幸运了。

罢了,他不杀她,再留她些灵石。

听来虽然荒诞,但到底也算是有恩于他了。

就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个阿俏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乍见隋离就这样站在床榻前,长身玉立。

阿俏只觉得喉头一紧,心头的惊恐瞬间升到了顶端。

“你……”

阿俏的话没能说出口。

这个她主子捡回来的“丑夫君”轻轻一抬手,就将她吸了过去。

她的颈骨被人捏住,好像马上就要被活活捏碎了一样。

阿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比妖怪可凶多了!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近了。

乌晶晶一边迈着步子,一边喊:“阿俏……”

隋离这才松开了阿俏,面无表情地用一旁的床幔擦了擦手,他说:“嘘。”

阿俏还在打哆嗦。

她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是,不要和主子说他刚才差点杀了她的事。

命在人掌中,何况阿俏也不希望一会儿把乌晶晶也牵连了,于是她颤抖着点了下头。

这时乌晶晶从外面推开门:“原来你在这里……嗯?你醒了啊?”

她粲然一笑,迎上了隋离。

这小妖怪也不知道上什么铺子去采买了,回来穿的是月白色的诃子裙,上面印着复杂的青莲色花纹。外面再罩一件素色大袖衫,裹上金边儿。

小妖怪自然没有那大家闺秀的礼节规矩。

提裙一跨门,大袖就往下滑了滑,露出漂亮的肩头,与那白皙的脖颈、胸口连成了一片晃眼的雪色。

她满脑袋的钗环也跟着叮当作响起来。

如那天上的星星骤然坠入玉盘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打扮再盛的新娘子在她跟前,都要失上三分颜色。

只听得小妖怪高高兴兴地道:“既然夫君醒了,那便和我一同去赴宴罢!”

她说罢,还从大袖里掏出个包袱来,一抖,道:“我还给你买了新衣裳呢!”

隋离:“……”

带一个修士去参加狐族的婚宴,想灭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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