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没有说话,默默地重新锁上房门,默默地走到大妃前面,为她引路。
她们并不知道,随着那一声熟悉的落锁声,笼子里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纹路,但是那双眸子,却依然如寒星般明亮。
他站起身来,在笼子里活动着有些麻木的四肢,那女人可真烦,害得他维持着一个姿势这么久。
他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大声地朗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霜!”
他摸摸自己的鬓发,叹了口气:“只会给我送我,也不知道送面镜子过来,想我堂堂探花郎,也不知如今是何憔悴模样。”
叹过之后,他复又哈哈大笑起来:“无妨无妨,吾虽老矣,可吾儿尚如青竹挺秀,甚好甚好!”
接着,便摆动着身形,在不大的空间里,练起了五禽戏,如同过去十几年里的每一天。
京城,福生又要动身去庄子了。
一个月后,齐缨就要送到孙二壮手下,所以福生要去和庄子里的人说一声,这些日子要督促齐缨锻炼身体,说不定这临阵磨枪,还真能让齐缨在孙二壮手下少吃些苦头。
想到孙二壮,福生真咧嘴,他真是太有福了,当年被送到魏明政麾下。
想到这里,福生心情更加愉悦,索性放慢缰绳,春天到了,花开了草绿了,福生从荷包里摸出一块花生糖,叼在嘴上。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福生下意识地把马往一旁让了让,自己走得慢,就不要挡了别人的道。
可是那马上骑士显然不领情,竟然朝他挤了过来。
福生扭头,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欺负他?
一看之下,却正对上一双大大的杏仁眼。
“哈,我就知道是你!”
那双眼睛的主人,冲着他扬起马鞭,福生惊骇,身子后仰,却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逗你玩呢。”
福生想说,你逗谁玩呢。
可是一张嘴,原本叼在嘴上的花生糖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