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娘想想也是,可还是想去找自家闺女,对齐慰说道:“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齐慰知道她是想和女儿说体己话了,便道:“那我去看看小满,今天我让人先送他回家,他一定也察觉到了。”
夫妻俩相携着走出院子,到了岔路口分开,一个去了女儿住的海棠院,一个则去了儿子的竹韵阁。
两天后,柴晏约了太子在李食记见面,太子疑惑:“有什么事在宫里说不行吗?”
柴晏有些委屈:“大哥,我好不容易请见客,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吗?何况,定国公也会去。再说,您有多久没有微服私访了?大哥,你变了!”
太子立刻明白了,有话在宫里不能说的人,不是柴晏,而是齐慰。
他瞪了柴晏一眼,道:“你没事少往国公府跑,还没有成亲呢。”
这事便这些说定了。
次日,太子一袭杭绸直裰,手拿折扇,只带着两名随从,闲庭信步走进了李食记。
琉璃早就在外面等着,看到太子来了,笑着上前:“大爷,您来了,七爷在里面等着呢。”
雅间里,柴晏和齐慰早就等着了,看到太子进来,二人一起起身施礼,太子一笑:“在外面呢,不用讲那些规矩。”
说着,他坐到上座,四下打量着雅间里的装璜,点点头,道:“这地方倒是精致。”
太子对于李食记很熟悉,他的儿子,他的弟弟们,全都是李食记的常客,唯独他没有来过。
待到菜式一样样端上来,跟在太子身边的随从便拿出银针,挨个试毒,柴晏和齐慰早就司空见惯,太子却趁着这个空当,问道:“你们请我来这里,不是只为了吃饭这么简单吧?”
两名随从试完毒,重又如两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到太子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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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慰这才说道:“殿下慧眼,微臣确实有事禀告。”
一旁的柴晏忙道:“大哥放心,左右两侧的雅间,我全都包下来了,这会儿全都空着。”
太子微微蹙眉,问道:“这般麻烦,不能在宫里说吗?”
齐慰忙道:“不瞒殿下,微臣的舅兄也来了,此事与他相关,然他不信进宫,因此微臣才请七殿下代为相约,请殿下移步此处。”
舅兄?
太子心道,齐慰的舅兄不是那位前安远侯府的小公子,后来的青云岭土匪吗?据说现在他们一家子都来了京城,青云岭也散伙了,齐慰此时说起他来,难道是为了当年安远侯府的事?
安远侯府的那件事,如果周家人够聪明,是不应该重提的。
高宗疑心是真,周文璧造反也是真,安远侯世子麾下的两大营兵变更是真。
周家此时越是不提,当今天子对周家的愧疚便会越多,将来补偿给周小白的亦会更多。
落草为寇的周弘或许看不清这里面的事,可是还有齐慰,齐慰难道也看不清,看不透?
太子神色如常,可是眼睛却在齐慰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齐慰与这位太子打过几轮交道,太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思深沉,处事老练,当今天子尚是裕王的时候,也不如他。
齐慰知道太子一定是想起了安远候府的事了。
他站起身来,撩袍跪倒,说道:“臣有罪,时隔二十年,方知昔年鞑剌撕毁盟约,举兵进犯的真正原因。”
太子微眯双眸,沉声说道:“孤已经说了,这是在外面,不用多礼,坐下说话吧。”
从“我”又变成了“孤”。
自称“我”的时候,这是兄弟间亲戚间的私事。
自称“孤“,这便是国事,是朝堂事。
半个时辰后,太子的随从走出雅间,对候在门外的琉璃说道:“大爷让周家舅老爷进去。”
琉璃连忙把在走廊尽头,正在转圈圈的周弘叫了过来,周弘一脸的生不如死,昨天,他被两个妹妹轮流数落了几个时辰,大妹妹严厉也就罢了,他原以为的小可怜一般的小妹妹,脾气竟然也那般火爆,手指头都要戳到他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