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夜泊回头。便会发现那少女偷偷将刀收回了鞘中。
那少女的父母种地而生,家中朴素,衣裳洗的倒是干净,虽说不算是盛宴,可已经十分不错了。
深夜,秦夜泊猛然睁开眼,那少女站在他的床前,举起了刀。
“杀我啊?”秦夜泊翻身而起,一脚踹在她的腹上,顺手接过了她的刀。
少女半跪在地上,伸手扶住门框,眼中含泪,问道:“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杀你,他们就要杀了我,我,我没有办法……”
“如果你一开始和我讲明实情,我或许会帮你们斩草除根。”秦夜泊语调清淡,竟是第一次带上了淡漠。
有些事情他没有细想,实在是心烦意乱,这少女和那贼人,算是一起的,若是这少女想脱离这里,秦夜泊说不准还真会带她离开。
他不是天生冷漠人,可越是离家越近,他心中越是烦躁不安,心中总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尤其是他想到母亲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他更是寝食难安。
如今又碰上了这种事情,更让他是有些恼火。
“我……”那少女哭的泣不成声,秦夜泊抓起泣魂枪便像外走了去。
在外和衣而眠,这是秦夜泊的习惯。而这种心境压得他喘不过来气,更是浅眠。
算这帮山贼运气不佳,这个时候撞到了秦夜泊。深夜中的参叫声与咒骂之声不断,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但凡是没有反抗的,秦夜泊都是放了一条生路。
无心杀他,他也不会shā • rén。
最后是这少女的父母,惊恐的跪在秦夜泊面前。
秦夜泊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你们。”随后牵了马顺着小路而去。
天光微量,一人穿着黑袍到了这处村子。
“真的是,还有漏网之鱼,夜泊做事也太不干脆了。”
那村民本看到来人背着包袱,身上穿戴的定是大户人家。心中一阵窃喜,而后听到这句话如坠寒冰。
一把细刀,结果了全村上下的性命。
姬冰尘收了手,慢条斯理擦着细刀,而后看向石磨下,道:“出来吧,不然,我可就自己动手了。”
那少女爬出来,一张精致的脸上现在却是沾满了泥土。
“你和那个人,是一伙的么?”
姬冰尘语调没有起伏,道:“我是给他处理后事的。”想了想,有补上一句:“处理你们的后事。”
方才姬冰尘跟着秦夜泊的时候就发觉除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附近的他是没有见到一出村寨,除了这个村子。
什么村子,这才是山贼的老巢。
夏日里种地而生,冬日里便做着趁火打劫的勾当,放下锄头,便拿起屠刀。这个村子存在了多久,他们的这种生活方式便存在了多久。
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无法改变了。
姬冰尘也见不得这种人,还是处理干净为好。
那少女却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是没有求姬冰尘放他一命,也没有反抗。
姬冰尘才没有那么多愁善感,直接是手起刀落,那少女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
秦夜泊回了秦家的府院,管家拦住了他,秦夜泊拱手道:“在下,秦夜泊。”
那管家也不敢耽搁,立刻去通知的秦落。
秦落看着许久不见的秦夜泊,叹了口气,道:“回来了?去看看你娘,让你三弟和你一起去,我去叫他。”
他果然是变了许多,从前,他是不会这般多话的。
秦潇晗站在一旁,低垂着头,无言之间,多年的感激与愧疚交织,心绪奔蹿,赵绾珺不曾亏待于他,而他亲手送走了赵绾珺。
料峭春风带了寒意,将晓的黎明,微微凉意扑面而来,而沉入泥土的赵绾珺,再也看不到了。
秦潇晗这个人一生无惧,如今是在这墓前失了分寸。
“二哥。”
“我在。”秦夜泊身影挺直,视线不知道投向了哪里。
“二哥,二哥近来可好?”秦潇晗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最后只问出了这句话。
“一切安好。”
赵绾珺的墓碑旁,竖着两把枪。
泣魂枪和惊雀枪。
说完这四个字后,二人又是沉默了许久。秦潇晗突然问道:“二哥,你想哭么?”
秦夜泊摇摇头,道:“哭不出。”他的确是没有太多的难受,可正式因为这个,他才更加难受。
心里空了一块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就像是在黑夜撕开的伤口,看不到它,只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生疼。
甚至比被泣魂枪刺穿胸膛的疼,还要疼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