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场景,将车夫吓了一跳。
贺崇修趁此机会,向马车中看了一眼,
车中坐着两个女子,此时都已经没了气息,车厢中全都是血腥气,滴滴答答的血迹殷红了马车的木板。
“起来。”贺崇修将马车夫拽起来,但是此时的车夫还处于惊慌之中,随着贺崇修的动作被迫站起来,但腿还是软的。
噗通一声,车夫重新跪了下来,“真不是我,和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上马车的时候还好好的。”
车夫此时已经已经被吓得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他这一辈子都是规规矩矩,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好不容易想趁着雨天赚笔大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雨虽然小了,但是依旧还在下,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根本不值得。
“你可知道这附近能够落脚的地方在哪里?最好不要让人看到。”贺崇修看着车夫,耐下心来,缓慢和对方沟通。
“我知道,我知道,再往前不远有个木屋,没有人住,我们可以去那里。”
“现在你来带路,我赶马车。”贺崇修看了一眼仍旧慌慌张张的马车夫,自己主动上了车架。
“好好好。”车夫慌乱点头,在指路的途中,小心翼翼地看向贺崇修,“您可一定要为我证明啊,我真的不知道车厢里的人已经死了。”
贺崇修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对方,成功让对方闭嘴,老老实实一路到了木屋。
这木屋不知道是什么盖的,但是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房间中已经进水,但是这已经是他们如今能够找到最好的落脚点了。
季雨迟一直坐在后面的马车中,没有出现,一直到木屋前,季雨迟才看向贺崇修。
而贺崇修则是看着已经稍微冷静下来的车夫,等着他交代一切。
车夫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上马车的时候,两个姑娘还是好好的,但是全都不说话。
“你这一路上都没有觉得车厢之中有不对的地方?”
车夫摇头,他这一路上都是在下雨,心中只顾着埋怨老天雨竟然下的这么大了。
而且送两人上马车的老仆说了,他们家小姐丫鬟都是不爱说话之人,让他不要轻易说话,只管将人送到地方就好。
“可还记得老仆的模样,那老仆让你送到哪里?可还同你说过什么?”
“记得记得。”马夫急忙点头,“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关系,若不是遇到你们,我根本不知道我车上的人竟然已经死了,我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什么。”
他出门的时候虽然已经带了蓑衣防雨,但是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让他辨认前方的路已经很难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关注别的事情。
“那老仆说了,让我送到城外的青庄村里,说到了村子会有人来接应我,到时候,什么都不用管,只让我将人送到就好了。”
“要不是因为他们给了我十倍的价格,我也不可能冒着雨出来,早知道我就不出门了。”
马车夫絮絮叨叨自己小声说着,随后又看向贺崇修,“您看如今这事情应该如何?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应该不用被关进牢里吧?”
马车夫虽然不知道自己路上遇到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已经下意识相信了贺崇修,也试图让贺崇修相信自己。
“你不会有事的。”季雨迟看了一眼马车夫,主动说道。
“那青庄村你可曾去过?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没去过,听说根本没有几个人在村子里住着了,不远处就是存放那些无人认领尸体的宅子,谁愿意住在那里。”
马车夫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句话出来,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那老仆不会是算准了他们家小姐路上要死,故意让我去那个鬼地方吧?”
季雨迟和贺崇修对视一眼,看着依旧没有要彻底停下的雨滴。
“雨迟,你去官府找年大人。”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必须通过官府才行,“顺便将家中的君迁子叫上。”
贺崇修原本想要自己去找年大人,但是此时这里有尸体,还要守着车夫,让季雨迟留下并不合适,思来想去,还是让季雨迟去找年大人。
虽然他们尚且不知道西南的官府到底可不可信,但是如今只能先通知官府。
季雨迟离开,贺崇修和马车夫依旧坐在木屋中。
“一会儿你可要为我作证啊!”马车夫紧紧挨着贺崇修,似乎害怕贺崇修将他一个人丢弃在这里。
“你确定她们上马车之前,还好好的?从他们上马车到酒楼附近,你用了多长时间,你可记得?”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夫想了想,颤颤巍巍给出一个答案。
“那老仆送这两人上马车之前,可还说过什么?”贺崇修仍旧问着,“他们要求你什么时间将两人送到?”
贺崇修问题接连不断,让马车夫苦不堪言,但是他又不舍得离开贺崇修。
离开贺崇修就意味着自己要做回马车之中,他对方才的画面还有阴影。
贺崇修看马车夫的表情,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暂且放下,主动走向马车。
女子的血迹是从鼻子和耳朵中流出来的,而另一个则是身体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两人死法都是相当诡异,并且车夫一路上都没有发现端倪。
“到了。”季雨迟坐在马车中看着越来越近的木屋,心中松了一口气。
马车中的年大人面容凝重,最初季雨迟来寻他,并且自报家门的时候,年大人并不相信,甚至想要将季雨迟赶出去,好在季雨迟及时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和贺崇修的令牌。
贺崇修远远看着过来的马车,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夫,“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老实交代,知道多少说多少。”
贺崇修匆匆同年大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几人去看了马车中的尸体。
年大人看到马车中的景象后,眼中闪过震惊,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而君迁子则主动走上前,查看两人的死因。
“失血过多,一个内脏已经全部毁损,一个则是由于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医治。”君迁子说完,停顿了一瞬,“这两个人生前应该已经是不能说话了。”
君迁子说话的时候,贺崇修却一直在观察这位年大人。
这位年大人虽然看起来惊讶,但是对于这种死法,看起来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
“大人断案多年,可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未,未曾,这死法还从未见过。”年大人说完又去吩咐已经到了的士兵,将马车围起来,随后又走向马车夫。
虽然马车夫一再说自己同这件事情没有问题,但是在场的人,却也只有他,还需要马车夫指认当初让他接单的老仆。
“年大人辛苦了。”贺崇修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队伍,眼中闪过深思。
“除了方才这些,可还有什么发现?”
君迁子摇头,死因奇怪,但是他并未看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
“方才那位年大人好似并未说实话。”年大人的不正常,季雨迟也发现了一些。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只不过路上依旧是泥泞一片。
“这尸体是我们发现的,年大人不敢定然不敢随意对待。”
“那我们去青庄村附近看看?”
年大人的状态定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法,他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但是此时贺崇修不便询问。
而这些尸体原本要去的地方,变成了有力的证据,将已经死去的尸体专程运到这里来,定然是想要做些什么。
而君迁子则将自己今日遇到画中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女子接了伞,想必过几日还会用这个借口再来一趟。”
贺崇修点头,看来她们已经可以锁定是这人所为了,那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将女子饲养的主虫引诱出来。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青庄村。
青庄村的村口看起来十分荒凉,刚刚下过雨,村子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并没有人接应。”贺崇修下车查看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在附近找到其他人。
马车继续向村子里走去,整个村子声音都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小孩的声音和几声狗叫。
季雨迟没有下马车,只是探头向外看了看,“风水不错,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行人没有声张,想了想向之前马车夫说得地方走去。
季雨迟到达那里时,那地方正关着门,但是听着声音却发现此时里面是有人的。
贺崇修停下脚步,绕着宅子走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而是向西南的角落走去,那里可以走进西南最高的一座山峰,基本上可以说是荒无人烟。
果然走过去没有多久,便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谈话声。
“你说这一次主子师徒几人成功了吗?”
“哪里能这么快成功,我之前还听主子说,京都二皇子那边催的越来越紧了,想来主子这段时间也很着急。”
“能不急吗?我听主子说明明早就将新品的蛊虫饲养好了,结果二皇子的人办事不力,二皇子却将主子怪罪一番,不得不将没有彻底成型的新品种拿出来交给二皇子。”
“没想到京都不太平,主子竟然将新品种丢了,害的又一次被二皇子责怪一番。”
“但是如今一直研究新蛊虫也不是个办法啊?你看看我们西南,还能找出几个和我们年龄相当的姑娘,娶媳妇都成问题了!”
“这种话千万不能让主子听到了,你每天焚烧那么多女子尸体,你竟然还想娶媳妇。”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贺崇修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
“你说今天的人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已经派人过来了吗?要不我们回去等等?”他们两人是专程管焚烧尸体的,因着昨天已经说好,今日会有两个人送来焚烧,说是因为这次的死法比较奇怪,所以在焚烧过程中可能会产生某些比较奇怪的气味,所以他们特意选择了出来焚烧。
“估计是下雨,路上不好走,再等等吧。”另一个人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膀,相互安慰。
“人不会来。”贺崇修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人反手按住,君迁子紧随其后,递了一根绳子过去。
季雨迟看着君迁子从身上拿出来一根粗粗的麻绳,瞪大眼睛看向君迁子,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出门随身携带这么沉重的麻绳,之前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君迁子注意到季雨迟的眼神,抹了抹鼻子,“习惯了。”
他这个人很喜欢寻找品质上佳的草药,所以不论在哪里都经常需要前往深山老林这种地方,时间长了,身上带着麻绳,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两人的手被绑住,尚且还未回过神,相互对望,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二皇子的人?”贺崇修看着两人,耐性很好地审问起来。
季雨迟则是看到了两人快到到头的寿命,“即便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说,对你的主子忠心耿耿,但是回去之后,你们依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们伺候主子这么多年,想必也很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不想试一试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感受一下自己的肠子从身体中被拿出来,然后将新研究出来的蛊虫放到你们的肠子中,再重新缝合回去?”
季雨迟并没有夸大,这一切都是她实话实说,他们接下来的酷刑确实是这样,甚至还要更残忍一些,残忍到系统都忍不住给了一层薄薄的马赛克。
“被压榨了这么多年,心中就没有一点不甘,哪怕回去是死路一条,也要对自家主子忠心耿耿吗?”
两人显然没想到季雨迟会突然说起这样的一段话,心中不由自主跟着季雨迟的话语,展开想象。
方才季雨迟所说的那些事情,确实是他们主子能够做出来的。
“交不交代都是死,我凭什么同你们说实话,况且只要我们死不承认,你们又有什么办法?”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们等的那两个人已经被官府找到了,至于你们主子也已经被官府的人盯上,并且你们主子同二皇子早就离心了,你们真的觉得什么都不说,我们便能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两个姑娘其中一个是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我想你们之后的死状,想必会同她们差不了多少吧?”
季雨迟仍旧是不急不缓的声音,但是两人的神色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冷静,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冒出。
“你们是担心身上的蛊虫?放心,只要你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身上的蛊虫我自然会给你们解开。”季雨迟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进一步加大筹码。
她方才在同两人说话的同时,已经沟通了系统,两人身上的蛊虫并不难解。
“我凭什么信任你?”其中一个首先发问。
“不信也可以。”季雨迟拍拍手,看向贺崇修。
“总归是两个小喽喽,想必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直接扔进牢房中关着就好,若是无趣倒是可以让衙役给他们表演一番。”
贺崇修随意说着,将两人困得更加结实,拽着两人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马车附近已经有官兵在等着了,这是当时年大人离开的时候,特意留下来的,只不过因为马车的速度较快,所以并没有一同到达。
两人方才听着贺崇修和季雨迟的话,只以为是在哄骗他们,但是如今看到官府的人,再看季雨迟的时候,目光已经转变了。
“这里面是你们的同伙?”贺崇修看向两人,又向身后的士兵招招手。
“去敲门。”贺崇修指向大门。
西南这地方比旁的地方比起来,到底是有些古怪,贺崇修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被逼无奈,只好上前敲门,门内的人骂骂咧咧出来开门,不过就是吐槽说两个人竟然这么长时间才过来。
只是房门刚被打开,就被人按倒在地。
片刻后这座宅子重新归于安静,季雨迟回去的路上一直保持着少有的沉默,即便是吃饭也没有多大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