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打开,露出了一具尸体。
让沈乐新震惊的是,都已经过去了一年了,这尸体却还没化骨。只是一般尸体下葬,都是面朝上,而他家小叔叔却是面朝下,衣服被钉子钉在棺材中。
他看到一个年轻版的爷爷坐在棺材上,表情痛苦,他的身份呼之欲出,就是沈乐新那从小走丢的小叔叔。
要说对这个不曾见过的小叔叔要感情多么深厚是不可能的,但看到这一幕时,沈乐新鼻子直接酸了,眼泪当场就淌下来,哭嚎着,“小叔叔,你死的好冤啊!”
吴缘眉头皱了起来,无论是尸体朝下,还是那些侵染过黑狗血的钉子,明显都是为了将沈海铭镇压,困在这里。这些东西甚至还会让他越来越虚弱,最后魂飞魄散。这手段未免也太毒了。
钉子被她拔了出来,沈乐新和徐晏亭帮忙将他尸体给扶正。
原本痛苦的沈海铭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你们是谁?”他看向沈乐新,犹豫道:“你刚刚喊我小叔叔?”
沈乐新声音哽咽,“爷爷让我过来接你回家。”
他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恶狠狠说道:“小叔叔,是谁害死你的?”
沈海铭叹了口气,“没有人害我,是我运气不好,遇到山体滑坡。”
“只是我没想到,我死后,妈会把我困在这个地方,将我镇压。”比起被亲人背叛的痛苦,沈海威更多的是茫然。他不懂平时慈爱的养母为什么在他死后忽然大变,这样对他。
“你们知道原因吗?”
吴缘说道:“应该是为了借你身上的寿数。”
徐晏亭开口:“原本你能够活到87岁,但现在意外横死,寿数还被借走了五年。你那弟弟,原本该死在12岁。”
徐晏亭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出这些,这仿佛是他的本能,甚至不需要卜算。
沈乐新恶狠狠说道:“那个老巫婆肯定在你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从你身上借寿命来续她儿子的命,她好毒的心啊!”
沈海铭沉默了,他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受到的痛苦和煎熬。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风穿过林子呼呼的声音,仿佛悲伤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开口,声音喑哑,“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山体滑坡那天,我原本打算呆在家里的。只是妈她说把锄头那些落在山上,怕被人捡了去,让我过去帮忙拿回来。”
然后他便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山体滑坡,生命定格在那场灾难中。
“所以她早就猜到有这场祸事了吧?就为了借我身上的命?”
“我和小微原本今年要结婚,我们还在城里买了房子。我当时准备结婚后把她和弟弟也一起接到城里的。”为了买城里的房子,他年轻时格外打拼。
吴缘也不由为他感到心酸,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一个人,却毁在了一个妇人的恶毒心思下。他很好,孝顺,勤快,讲义气,所有人提起他都只有好话,但偏偏却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难。
“我想见见她,也想亲口问她。”
……
吴缘带着沈海铭离开那地方——当然了,尸体还是得留在那地方。沈乐新打电话给爷爷,跟他说了小叔叔的事情,顺便让他安排人过来。
他们沈家可不是吃素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沈乐新每天都找杨秀禾,跟她开始拉锯战,表示他一定要把小叔叔接回家。
杨秀禾当然不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村民们一开始还劝,后面也懒得说了,毕竟两边都有道理。虽然他们更偏向杨秀禾,但也得考虑锋仔亲人的想法。
吴缘心中也十分清楚,杨秀禾背后肯定有人。她一个普通人,能知道那时候有山体滑坡,说没有人指点怎么可能。
这场拉锯战一直沈家来人了。当一群人高马大,一个能打十个的保镖从车上下来时,这阵势让村民们都唬了一跳。
最后下来的是沈老爷子,他亲自过来接自己的儿子了。作为一个父亲,在知道儿子遭遇如此不公的对待,他怎么可能还坐的下去。
当沈老爷子亮相时,大部分村民都相信他绝对是锋仔的父亲,这长相,说不是父亲都说不过去!
当他眼神扫过去的时候,许多人不自觉开始腿软。这老头子气场也太强大了点。
杨秀禾在看到这张脸时,瞳孔无声睁大,脸色直接白了,连这几日惯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敢用了,她噤若寒蝉,转过头,不敢再看那张和养子十分像的脸。
其他人只当是她见了那脸心中悲痛,没有怀疑。
沈老爷子声音沉痛,“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接我小儿子回家。”
他眼眶直接湿了,“我小儿子给我托梦了,说他走得冤枉。”
“他说他在地下很痛,被恶人困住,没法投胎转世。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村长连忙说道:“老先生,这不可能的。锋仔的丧事是我们帮忙弄的,都弄得妥妥当当的。”
“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谁不疼他呢。”当时他也很难过,还包了不少奠仪,平时也时常送点东西去祭拜。
村长才刚说完,就看到守墓人小跑了过来,脸色带着惊慌,“三叔,不好了,锋仔的坟炸了,棺材都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