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风那日架不住时翘边哭边哀求他去找意识不清的谢闻衍,被打成重伤,安顿好她之后才强撑离开。
闭关休养这段日子,不曾收到过时翘的任何消息。
只以为她好好待在谢闻衍身边。
没想过自己一出关,听见的便是她坠崖身死的消息。
淮风脸色煞白,猩红双眸紧盯着来传话的人,几个字仿佛像雷霆万钧般沉重,缓缓地从嗓子深处冒出来,他不可置信,“你说谁死了?”
传话的弟子哪见过师尊这般失态,当即愣住,小心翼翼之中带着点畏惧,“小师妹......在栖霞镇被人挟持掉落山崖,尸骨无存,丧了命。”
淮风压着喉咙口的猩甜血味,提剑飞身离去。
他一路都浑浑噩噩,脑袋疼眼睛十分酸胀。
淮风赶到栖霞镇,天还没黑,正巧是落日时分,天边橙黄的夕阳看着反倒像血红色。
他气喘吁吁到了崖边,遇见熟悉的人影。
慕容泽在崖边吹了一整天的风,这会儿正要回去,转身碰见自己曾经尊重敬仰的师尊,愣了愣,大概明白他是为何而来。
慕容泽说:“师尊,你来晚了。”
他似乎是好心说给淮风听,又好似是说给自己听:“时翘应该是死了。”
这么高的山崖,修真大能掉下去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能万全。
遑论时翘现在连金丹都没有了。
淮风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还是不能够相信。
慕容泽也清楚这位高贵清冷的师尊,唯有他的妹妹才能让他的情绪有丝丝波动。
他语气轻松,“真的死了。”
“她死了。”
一遍遍重复,不知道在说给说听。
其实别说是淮风,就连慕容泽自己也是有点不太相信的。
哪怕他是亲眼看见时翘被那名阴翳的少年扼住脖子一同跳下山崖,哪怕他亲眼看见属于时翘的被树枝勾的七零八落的衣服,她的尸骨都不太全。
好像慕容泽只有多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几遍时翘真的死了。
这件事才有真实感。
过去许久。
淮风哑着嗓子问:“谢闻衍呢?”
慕容泽觉着谢闻衍已经疯了,找了七八天,还固执在下面找。
他说:“在崖底。”
淮风的眼眶红的似乎在滴血,一颗颗的血珠好似下一秒就会掉出来,他咬紧牙关:“我不信她死了。”
慕容泽说:“师尊,你还不知道吧,时翘的金丹没有了,修为作废,如常人无异,所以粉身碎骨,连全尸都找不到。”
淮风的身体摇摇欲坠,毫无血色的脸,煞白的唇色,整个人如遭重击。
漂亮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清晰的痛苦。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件事,追根溯源和他脱不了关系。
是他那时候为了救宋茵,让人给她吃了那些伤及根本的药。
淮风说不了话。
忍着痛楚站在崖边。
这么高,摔下去一定很疼。
时翘虽看着勇猛无畏,但她很怕疼怕苦,淮风记得她小时候,下台阶磕着了都要哭上好半天,要呼呼还要吃好几颗糖,才能止住眼泪。
淮风至今记忆犹新,时翘那天哭的梨花带雨,求他去看看谢闻衍,求他不要在谢闻衍虚弱的时候,动手伤他。
她哭的那么认真,那么可怜。
淮风当时就心软了,谁知那天的离开竟成了永别。
他的声音犹如上了年纪的老翁:“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慕容泽顿了两秒,省去宋茵这笔,其余的桥段没有添油加醋,悉数告知。
淮风听完后讥讽的笑了声,随后去了崖底。
谢闻衍的前路被人挡住,他静默两秒,而后启唇,吐字冰冷:“滚开。”
淮风嗓子疼的厉害,抵唇咳嗽了好几声,“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谢闻衍不耐烦和他说话,抬手一掌就打了出去,掌风浑厚,一阵毫不保留的杀气扫及他的门面。
淮风退了几步,挡了回去,他止住咳嗽,冷冷视线注视他:“你宁肯害她的掉下来,也不肯松口让她走,你真的喜欢她吗?”
谢闻衍皱眉,“她是我的,为什么要和别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