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莯被宋希微扯到身后,头撇向一边,显然有些生气,而宋希微此时却已是无暇在去顾及若莯的心情,因为眼前的扈从已经只剩下十几个了。
当近七十名扈从逐渐倒下的时候,宋希微也终于看见了那名不速之客,只见那人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如豺狼一般嗜血的双眼,此人手上并无兵器,而是两手为刀,斩杀近身的扈从,手刀起起落落,刀刀朝着扈从的头颅而去,而一个个扈从的头颅便被他轻而易举的给人首分了家,此等残忍惊骇的场面,硬生生的让他变成了割麦子一样。
片刻之后,最后十几名扈从也全都人头落地,而那人却是大气斗不喘一下,那人站在离宋希微一丈远的地方,看着宋希微,宋希微见状,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们这些练武的,当真一点理都不讲。”
当宋希微说完,那黑衣人却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而是一道声音自一处阴暗的角落传来,“正经人谁会讲道理呢?你说是吧,宋希微。”
宋希微闻声看去,只见一名男子从阴暗处走出,那男子貌伟而庄,身有八尺,其眉宇之间竟有一股不可言说的霸气,而他身穿宽博青衫,脚踩布鞋,腰间悬有一块ru白透粉的玉佩,看面容约莫已是不惑之年,此等装饰全然一副中年书生的打扮。
那中年男子缓缓走到当初翟曜所坐的篝火旁,伸手从插在一边的稻草棒上取下一串冰糖葫芦,然后坐在地上吃了起来,一边吃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这冰糖葫芦着实可口。”
当宋希微看见那名中年男子后,脑中仿佛一道惊雷炸响,震的他大脑一片空白,此时的他,除了震惊,便是疑惑,而让宋希微如此的原因,皆是因为那名随意坐在地上,吃着冰糖葫芦的中年男子。
儆苍王朝先帝刚刚继位之时,北有蛮夷侵扰,南有玄烨王朝与其对峙,但是好在儆苍王朝自身国力尚可,与两者之间亦能周转有度,再加上王朝之中,能人则是犹如繁星般云集,当时的儆苍王朝更是有着世人所仰慕的圣人夫子在朝,而当时的墨子陵,宇文弘渊也是逐渐的崭露头角,成为了先帝的左膀右臂。在这璀璨的繁星于九天之上闪烁的时候,一颗颗新星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宋希微此时所见的这名中年男子,无疑是当时冉冉升起的群星之中,最为耀眼的那一颗。
郭诩,出生于北部边境的一个贫苦人家,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寻常百姓,而祖上三代也就只有他的爷爷当过几年的兵卒,而且还是没有上过战场的那种,就这么一个背景下的郭诩,却成为了宇文弘渊帐下的五谋之首。
定北境,灭玄烨,此人皆是妙计连生,于千里之外运筹帷幄,而在南下伐灭玄烨的最后一战中,他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一战,后世记载名为“天元”,而为何用围棋之中的术语当作名称,便是因为他将两国分黑白,以天地为棋盘,而他则是成为了那个执子落天元,将两国都都拉上死地的棋手,也就因为那一役,世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奇谋大略,犹如天人,实乃当世之国士,也有人说天元一役他将两国逼入死地,使的两国不得不于两国相交之地的巨鹿决一死战,一仗下来,数百万人尽归冥界,他所造就的生灵涂炭,就算是翻遍了史书,也是亘古未有,其之罪恶罄竹难书。
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知是因为他的名字世人不愿提及,又或是因为太过耀眼的缘故,所以当有人提及他的时候,皆是称他为“军师祭酒”亦或是“北境毒士”,而当人们开始谈论的他的时候,又会说什么?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奇谋百出,而无一疏?这些似乎形容于他,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或许也就只有当初先帝的评价才最为的恰当。
“诩之奇才,可教乾坤颠倒,日月无华!”
宋希微喉咙只觉一阵发干,他用力的咽了一口吐沫,强装镇定的笑着说道:“郭祭酒若是喜欢吃,晚辈管够。”
那名为郭诩的中年男子,和蔼的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年纪大了,这东西吃多了,心里腻的慌,你也莫要贪食,果虽酸甘可口,可对你来说,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若是不管不顾的,无异于累毒求死。”
宋希微颔首恭声说道:“多谢郭祭酒告诫。”
郭诩将只吃了一颗的山楂丢进了篝火之中,看向宋希微后,却是问道:“我的话,你可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