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树接着又在梦中的水榭亭台转悠了半天,都再无见到别的人。最后走到了眼下一颗朱砂泪痣的、与自己相貌甚是相像的女子先前所坐的水域,犹豫再三,万分好奇之下还是伸出了脚,把心一横踩上了水面。
谁知她非但没有在水面上站住脚临水而立,这一踩还狠狠地落了水,呛了好几口水才努力将头扑腾着冒出水面,赶紧慌乱地吸上几口新鲜空气。
这才用力一吸上,木小树又想到,不对啊,我眼下不正是在做梦吗?梦里哪来的新鲜空气?
于是便止住了慌张,一边努力扑腾着重新爬上石阶,一边心想自己果真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模仿这等危险的行为了,即便那姐姐长得与自己相像,但看来她是她,我是我,我与她也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木小树庆幸地叹了一口气,好在这次是在梦里,即便溺水,梦醒了也不过是一场无事发生。
她一只手已经攀上石阶,正要用力将一只脚也放上去,抬脚之时却发现双脚都在水下被缠住了。也不知是缠上了水草还是这莲叶的枝干,接下来小范围活动倒还可以,但要是想脱身,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
木小树双脚在水下用力蹬了蹬,丝毫没能脱困,正当她想着要不要憋足一口气潜到水下,先用手解开水草之类的,就发现缠上双腿上的东西,竟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逐渐收紧并拉扯她了。
若不是她此刻手已经攀在了石阶上,方才一个大意就已被拉下水了。虽说是在梦中,木小树却感觉腿上将她往水底拖拉的力道是如此真实,不由令她又重新开始感到心慌起来。
她想要呼喊求救,但这梦境水域翻来看去也只有她一人,但自己若不做点什么坐以待毙,脱力之后被拉入水底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水底下的水草还是什么的,似乎也感觉到木小树正在思索对策,更是将更多的枝条缠绕上她的双腿,更大力将她往水底拖去。
双手之力,如何与千千万万的水草之力抗衡,这下木小树就算拼尽全力,也快要抓不住了。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便喊道:“救命,清让救命了。”喊完之后连她自己都大吃一惊,怎么在她自己的梦中,她都下意识地依赖上了清让。
还没吃惊完,双手便已经脱力彻底抓不住了。
这一松,眼见就要全身猛然入水,双手就在下一秒,被另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双双握住了,抬眼一看,竟是一身浅蓝的清让。
也不知他是从何而来,瞬间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难道是因为在她的梦中,她一呼百应所想所求都能成真?
清让表情一如现实中的冷若冰雪,只见他稍稍一用力,便像提小鸡一样将木小树从水中提了上来。
木小树也不管这么多,被提起再被放下,双脚一踩到石阶便兴高采烈地抱着了清让的腰,“这梦里也太好使了吧,我才一想到你你就出现了,我真高兴,反正是梦里,你也不是真的清让,那被我抱一下你肯定也不会生气。”
清让尚且还什么都没表示,就听到木小树喜出望外的自言自语。
她只当是个梦,并且第一时间抱住了他,不曾回头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在她拔腿而起的时候,水底大片的密集的黑色藤蔓也跟着被带出,这藤蔓形状像是死去的莲叶枝干,却不知为何可以如水草一样弯曲延展。
尤其是脱身出水面的那一刻,竟像一只黑色巨兽长大了饕餮大口,狰狞可怖。又在扑身而起见到清让之时,迅速萎身收缩回了水下。
没看到这番景象,也是好的,清让低头看着笑得眼开眉展的木小树,心里如此想到。
除此之外,这梦境,似乎还有些奇怪的地方。除了他以外还有旁人的气息来过梦里,他冷着一张脸低头看着她缠上来的双手问道,“除了我,你还在这里见过谁吗?”
听到清让发问,木小树一愣,笑意也停了,双手径直捏上了清让的脸并扯了扯,不解地道:“奇怪,分明是我的梦,按理说你是我心中所想的清让,你怎么与现实里的他一样冷冰冰的无情。”
清让本想恶狠狠地一把将她双手打落,只因听到她的话后,心里起了一丝该死的好奇。
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来她双手在脸上的揉搓,暗自将拳头握紧,挤出一丝看起来算得上温和的笑意道:“那你心中的清让,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