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再三还是开口道,“你留下,你不能去。”
木小树自知自己去了也是个累赘,只是失落地应了一声,也不反对。
反倒是荣飒跳起来问,“为何,小树徒儿自然要去的,此后大家都是一个师门的了,了解此事的前因后果,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坏事。若你只是担心安危问题,不还有我吗?再说了,情况不妙速速撤出来便是。”
荣飒此话是真心所想,只不过其中夹了一丁点私心,若是小树徒儿也去了,他总不能寻机整治自己了吧。
见清让似还在犹豫,只不过也没有坚决反对,荣飒便来到虞笙跟前,半蹲到地上,揪了已经昏死过去的虞笙的衣领,一把将他如弃布一般,重重地丢到了屋内的小木床上。
其下手程度之重,丝毫没顾忌虞笙是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
“开始吧。”做完这一切的荣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催促道。
虽说木小树已经能接受荣飒是无所不能的“千手医仙”这个设定了,但在听到肉体砸到木床上那一声巨响之时,还是免不了心里一颤。
“过来。”清让用指节敲了敲身下的长凳,朝木小树示意。
木小树听到后,也不再去看床上生死不明的面白如纸的虞笙,乖乖来到清让身边,在他身侧落座,与他坐在了同一条长凳上。
“真偏心。”荣飒见此,嘴上一撇,当下就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之后也将目光落到了此刻昏迷的毫无血色的虞笙脸上,看了片刻,眼底也是浮现一片复杂之色。
木小树坐下来之后,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便还在左右四顾的。再接着,只见从脚底开始,一片幽蓝以肉眼几乎不能捕捉的速度飞速扩散,只一个眨眼,便全方位覆盖了整间屋子。
再一个眨眼,木屋、草药、四方桌全然消失不见,目光所及之处,无论头顶脚下还是周身,皆是一片无尽无底的幽蓝。
转头多看几眼,发现她此刻像是正漂浮在空中,左边是与她站在一起并一只手像是为了以防万一般地,虚搂住她腰身的清让。右边是反而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的,此刻神情凛然,甚至可以说是异常严肃的荣飒。
木小树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此阵仗,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个无力的普通人,这才被左右相护护在中间。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也不再纠结此刻清让对她的格外照顾,又打量起这绝妙的幻术世界来。
三人此刻似乎正在高速前进,见两人都无话,木小树便好奇地问道:“清让,你这瞳术能窥探任何人的内心吗?”
清让面容未动,听到这话后似是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倒不敢说,但全力状态的他,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那岂不是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人有没有说谎,那人接近你又是目的几何。无论是亲友、恋人还是上下属,甚至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透明的,他们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能被先一步猜破。
何况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谁还没有一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了,无时无刻透视心灵,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只有一个人的人生。
这种术法也太寂寞太悲惨了吧!还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不能全然理解这边人的想法?
“那也太无趣了,难怪你平时从不使用瞳术,若是我,也断然不会使用这能力。”木小树忍不住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清让听完有些愣住了,放在她腰间的手也是一收,过了好一会,才淡淡道:“是挺无趣的。”
荣飒也听得有些意思,轻轻弹了弹木小树的额头,“也就你不想要,这世上想要的人,可谓是数都数不清。不过他会的多着呢,受觊觎的可远不止这一样,应该早就习惯了。”
话才一说完,就感受到上方传来极其压迫性的冰冷目光,荣飒又赶紧干笑着补充道:“可以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哈哈哈,厉害吧!”
一边心里想,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我这不是时不时给小树丫头提前打点预防针吗,你不知道你这样的,给普通人的压力是很大的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比你厉害的人还比你更努力吗?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他这真是天上的浮云,自己是地上的黄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