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木小树多次揣测,最终却都打消了打听的念头,清让不愿说,她便就懒得去问,因此这次也是一样,她只是乖乖地点点头。
“知道了,我说过决意不再做个遇到危险只会傻站着的累赘,放心吧,我定然会刻苦努力修炼的。”反正多说旁的也无用,便当着他的面,又下了一遍决心。
清让却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尖,不过这抹情绪很快便消失了无痕。
两人交谈期间,荣飒已经差遣着荆棘鸟与木泽嬉戏玩闹上好一阵了,见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木泽的头顶,指尖一拢,令荆棘鸟停在了上面。
“好了,玩够了啊,小鸟该去办事咯。”
木泽听完,也只好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嘟了嘟嘴,一边摆着小手道:“好吧,小鸟儿再见。”
荣飒无声地笑了笑后,便一个抬手,将荆棘鸟放飞。荣飒目送它远去之时,像是有些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随着小鸟离得越来越远,她面容之上的神情,也变得愈加地严肃深沉。
就在这众人都默声无言的顷刻,一道带着几分脆弱又带了几分焦灼的男声,自屋内清晰地传了出来。
“师父、师父……”
出声的,是此刻意识已经幽然转醒的虞笙。
他几乎是一睁眼,便猛然支起身子开始焦急地四下寻找荣飒的身影,直到在门口发现那抹红衣,这才卸去全身紧绷。
太好了……她终是没走……
眼中确认到荣飒人还在之后,虞笙这才注意到自身,发现上半身衣衫尽数被解开了。想来也知道,无非是师父替自己疗伤时亲手而为,无声重新系上了衣服织带的同时,嘴角也染了极其轻微的笑意。
“是虞医者醒了!”小孩子的世界里,哪有什么不变的热情,前一秒还在不舍小鸟儿的木泽,听到这声音,最先反应过来,就立刻就蹦蹦跳跳地钻进了屋内,蹦来到床边。
荣飒愣神之后,也跟了进去。先前木泽发现虞笙昏迷的时候,还甚为担忧地问自己虞笙怎么了,她只好随口应付道说是虞笙这几日有些累了,正在午憩呢。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地拉着自己走到了门边去,其意就是不要打扰到虞笙休息了,可见虞笙在村里深得人心,即便是如此稚儿都对他信任万分。
因此,荣飒想到他这八年间在渔村中的所作所为,才更觉得更加可气可恨,她皱着眉走近,睥着虞笙口中语气并不大好听,“醒了?起来活动下全身,看看有无大碍。”
虞笙垂着眼帘,抿了抿嘴,也不说话的,却在理好衣衫鞋履后马上起了身,打算走近荣飒身边。
不料中途却被热情的小男孩拦截了,木泽个子尚小,因此扑过去也只到虞笙半身位置,也架不住他笑脸洋溢生机满满的,“虞医者虞医者,你看,我得的病彻底好了,又能到处去玩了。”
虞笙身体也有些僵硬的,他知道荣飒正在看着他,他却不想在她面前作出那副有心而为的姿态,也不想浇灭小男孩的热情。
“看不见木泽的示好吗?给点反应,别像个死人一样干站着。”荣飒不悦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影,率先耐不住开口道。
她本想叱骂他,今时今日,你可也不觉得自惭形愧良心不安?为师都替你面上无光无地自容!
最后还是顾及到天真无垢的木泽,不想在孩童心中留下一笔本无须有的阴影,才做了罢。
听完,虞笙衣袖下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最终,也抬起一只手搂住了小男孩,即便眼中无波,面上扔努力扯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道,“好了便好,以后不会再生病了。”
见此,荣飒紧蹙的眉头才算是舒展了一些。
门外的木小树本正想进屋,见屋内两人气氛有些生硬,便转头小声去问了清让,“师父分明在我们面前还好好的,怎么对面一换成虞笙,就变得这发无情严苛。”
“毕竟倾注过真心,加之期待甚高,今日落差与当初设想过大,便就如此了。”清让想了想,淡淡回道,毕竟荣飒一开始,是打算将他作为下任医仙传人教习培养的。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些不可言说的个人原因,清让当下也不点明。
说完随即又在木小树耳边落话,“进去吧,总归要重新认识一番。”
木小树点点头,马上也抬脚进了屋内,清让自是跟随身后,不过他之表情,在看向虞笙之时,就远没有寻常面对木小树那般“温和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