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男侍飞速向后躲避的动作,木小树脸上也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接着,她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口中嗫嚅。
“那个,请大家还是坐着吧,我怕一会转晕了头,不小心撞到哪位男侍哥哥背上,或跌入怀中之类的,到时,墨染夫君回来后……”
谁知还没等木小树话说完,这当场的男侍就面色如地“唰”地一声,齐齐火速坐下了。
剩站着的一众女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交换稍有惊疑的眼神后,最终也理解过来,缓缓落坐了。
这一幕却看得木小树差点笑出声,心想墨染寻常在蛇宫里的做派到底多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手段又叫一个如何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怎么说站在这里的也是各家头等侍从了,虽说她是有借墨染一用的意思,但也没想到效果这么拔群,这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她不再去想,走了几步后又蹲下身,随意比了比高度,想来这就算一会晕得摔个狗吃屎,也摔不进人怀里去了。
她又来到那说过话的,看起来地位在这一众侍从里算高的女侍面前。
“这位姐姐,劳烦替我遮好眼睛,牢牢绑紧。”
那女侍再度确认眼前的小小人类,双目真挚,神意自若。
女侍也是一缓面色,将丝帕几次对折折好,轻轻覆上了木小树的眼。
倒是最后收紧的动作,用力之大,差点令木小树以为这是想勒瞎她。
她在层层布料之下,勉强挤了挤眼睛,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接着,由女侍扶着,像是带她站定到了旁边一人的身后。
木小树知道这是可以开始了,也将另一份锦帕捏在手心。
实际上,这全然大陷一片黑暗虚无的状态,令她五感紧促,手足慌乱。
即便知道身前空无一物,她仍伸出手,去摸索打探前方。
她脚下也走得极慢,为了防止自己走岔了路、脱离人形的圆圈,几乎是每隔一步,都挨着不知是何人的后背前行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艰难的前行,到底转了多少圈,毕竟人在失去视觉这样重要感知的情况下,会在心中将时间线无限拉慢拉长。
为求妥当,她硬生生又摸瞎转上了好一会。
期间已有过几次鸟叫,她暗暗担心圈数不够,都没有停脚。
直到当真转得头有些发晕了,她才抚上自己脑袋晃了晃,那脚下的步子也跟着糊涂了,更是轻一下重一下地不知道都踢上了谁。
指不定在坐的所有人,都被她轮番踢过一遍了。
再就听到一声清脆婉转的鸟鸣,木小树也当机立断,站定身形,将手帕往身下大力一扔。
“不行了头晕了,转不动了,就是你了,各位看看花落谁家,也劳请女侍姐姐过来帮我解下绑带。”
再就听到诸多吸气之声,再就是衣物悉率作响,众人像是纷纷都起了身,又逐步站好了先前队列。
木小树无心去管这些,只等着头都要勒炸的绑带尽快松解。
等木小树脑袋上的紧缚一松,双目也骤然充血。
一阵短暂的灼意后,眼前才跟着重见光明。
她一下没能适应强烈的白日之光,只顾着一个劲地揉眼,嘴上随意嘟囔问。
“我尚且还看不清人,请问最后到哪家侍从身后了。”
就听到平静的男声恭顺开口,“贵客,请与我们同来,墨洵大人等候贵客已久。”
“哦,那走吧。”木小树也不在意,只是胡乱应了句。
临走之后,她没忘扭头招呼身后。
“既然结果已定,各位侍从哥哥姐姐们,也都散了回去复命吧。”
接着,也不管身后众人的神情是如何精彩纷呈。
直到走出了院门,又转过了行宫之外的长廊,木小树才松了一口气,因片刻前的小把戏成功,而抿嘴笑了笑。
这蛇宫游戏新一天的第一个任务,看来是顺利完成了。
墨染此前故意不与她讲明白,不说为何只能跟墨洵走,应该就是猜到了今日情况,怕她面露情绪,一来就侧重墨洵的人,而被看出来心中早有选择。
在场的人谁都能想到,她来蛇宫才几日,能有什么意向选择,无非就是提前墨染授意的。
这么想来,实际上墨染在蛇宫中的言行极其受限,也不知他这些年,是如何做到表面纵欲无脑,暗自谋算清楚的。
即便大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很明显,如今已经多少怀疑到他身上来了,以至于木小树也不得不防,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是否会为墨染招致更多嫌疑与风险。
呸!辣鸡!
一想到这般结论,她又忍不住啐了一口此刻或许身在千万里之外的虚伪无情之人。
她才不会专门设身处地为他着想、替他掩护,她仅是在充当一个及格的合作者身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