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寸挪动对木小树来说都像是有人在生生剥离头皮那般疼,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最令她心肠俱断的,还是全然失了神魂、空荡荡不已的墨染。
手掌撑地的每一下都痛得锥心刺骨,但前进得再费劲,她终是连滚带爬,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雪白之人身侧。
她扶上墨染的膝盖,费力竖起自己上半身,她手忙脚乱地摘除他身上刺人眼目的佩饰,却因为手抖不稳、手法笨拙,在卸除时扯开了皮肉,反而使得伤口沁出血痕。
她慌张地想给他擦拭干净,她知道墨染一向喜爱洁净,尤其沐身分外勤快,可见并不喜欢有污痕沾染在身上。
却忘了自己双手早已残破不堪、鲜血累累,就连大袖也再找不到干净的地方,再怎么擦,只是将墨染胸前擦得血迹斑驳。
她改为想将墨染脖子上的颈圈解开,可无论在她怎么使劲、怎么尝试,哪怕咬牙忍痛忍得牙槽充血,从后背自下到上传来的剧痛都在无情告诉她,她无法再将手抬高,更无法绕到墨染颈后。
木小树登时绷不住了,瘫软的下一秒,是直接伏到墨染身前,哭得大力,哭得双肩颤抖不止。
任凭泪花一串串顺着胸口留下,一朵朵在膝盖上炸开,面目极其精致的男子都一动不动,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反应。
不行,不行,她不能在这里放弃,更不能在这里崩溃。
只有短短一会,木小树就猛然弹起,先是狠狠抹了把眼,更是猛吸鼻子。
她多余的时间发泄矫情,会来不及的,一旦黑夜姬追踪不到师父的气息心生怀疑再折返回来,她要面对的,便是比此前残酷上十倍甚至百倍的状况。
她拿过一旁的黑衣,尽可能严密地将墨染遮起来。
此刻她抚不上墨染的脸,对不上他的视线,只得竭力仰起脸,焦灼不已地声声呼唤。
“墨染,墨霏迟,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醒过来,清醒过来,求你,给我一点反应。”
“不要这个样子,求你了,看着我,看到我……你看看我,看看我……”
越说到后面,越是话不成句,哭腔变得破碎起来。
见撼动不了失神之人,木小树这次咬上他的肩头,她以最大的力咬透皮下,牙齿磕甚至到他的肩骨上。
可墨染,身体早就受惯了疼,更别说在药力之下痛感变得麻痹,这一点无关紧要的痛感,依旧无法唤醒他的意志。
木小树!快想,快思考,还有什么办法!
乌黑的眸子仓惶乱动,变得安定是想到最后一搏。
木小树将双手撑到墨染膝上,竭尽全力撑高了上半身,这几乎是她仅剩的力气。
这次,染血的唇齿径直贴上了男子精致的唇,却不是情意缠绵,而是张口死咬。
她狠狠咬住了男子的下片殷红唇瓣,丝毫不敢松脱,见人还未清醒,更是拼命施加力道。
木小树甚至清晰感知到她正一分分咬破细嫩的表皮,前齿真真切切贯穿到血肉之内。
第一下不见效,她即刻再张口,咬出更贴近、更靠内的第二下。
他既讨厌受迫又厌恶受吻,先前与黑夜姬周旋时,似乎还说过禁制触发之类的话,如此一来,说不定是能行得通的。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血还是泪,一直顺着两人贴紧的下颌源源不断地落下。
久到终于,失神的男子睫羽轻微颤了颤,琥珀眸眼几个起落,再作出反应,便是面目陡然暴戾,双手大力而凶狠地推开了身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