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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近一点,外面还飘着细雨。
阮皙随便换了身衣服和段易言赶到市中心的医院时,秦霜妍的手术已经做完,人没什么大事,小腿骨折了,是她雨夜横穿马路,被出租车的司机给撞伤。
阮正午看到阮皙来,说:“你妈妈刚服用了药睡下,让她好好休息会吧。”
阮皙起先不理解,后来经过阮正午的透露,才知道秦霜妍常年因为工作压力,是用服用某些药物。她在职场上太过强势的缘故,性格也逐渐地偏执起来。
所以这段时间都在治疗,情况也有所好转。
只是今晚秦霜妍突然要来她住的地方,事先也没有和任何人说。
阮皙单薄的身影安静地站在走道上,她皱起眉头,看到段易言走过来,又不愿意心烦意乱的事情影响到身边人,于是尽量的平复心绪,扯了扯唇说:“我母亲应该是想找我说话。”
“你想听她说吗?”
段易言随时都能带她离开,而方才和阮正午也说过了。
不会强迫阮皙去原谅谁。
阮皙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看着病房门一处。
秦霜妍药效退了就醒来,想要见她。
病房里其他人都出去,连护士也不在,只有阮皙坐在床沿前,安静地给她倒杯水。
秦霜妍看见她就开始落泪,拽着她的手不放:“皙皙,你还不肯原谅妈妈吗?是妈妈做错了,错了彻底……”
阮皙心里的埋怨已经没有以前重,不代表什么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她顿了片刻,开口说起之前在德国碰见了母亲初恋情人的事。
“他看见我,听人介绍我的身份名字,却丝毫记不起我是您秦霜妍的女儿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在他二十几年里,早就把您忘的一干二净了。”
而秦霜妍还可悲的记了半生,把自己原本幸福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
阮皙最后说:“您最亏欠的不是我,是我的爸爸。”
秦霜妍想要道歉的话尽数都卡在喉咙里,含着泪看着她许久。
这一刻她似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她思想成熟dú • lì,不再可怜兮兮地求着自己给一点母爱。
阮皙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又说:“母亲,我想您的性格跟我一起也演不出母女深情,还不如都不要装了,您是我血缘上的母亲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但是我始终没有办法做到你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儿,都别强求彼此了吧。”
……
近半个小时。
阮皙从病房里出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她尽量去忽略秦霜妍那双通红含泪的眼睛,走下台阶后就走不动了,愣愣地在花坛沿坐着,直到段易言跟上来,用西装外套把她紧紧裹住。
不知不觉已经快天亮,阮皙僵硬的抬头,看着他笑:“我把我心里最真实的话,都说了。”
“嗯。”段易言低低应着,又用手臂把她抱紧:“我们回去。”
他开车把阮皙送回别墅,一进门,就把她抱在鞋柜上坐,亲手脱了她的衣裙,将黑发绑起,然后抱到浴缸里去泡个热水澡,驱除外面淋雨的寒气。
阮皙被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结果还是因为淋了雨开始发烧。
她起先额头略热,迷迷糊糊地爬到被窝里躲起来,提不起精神,就想着睡觉。
段易言给她煮了热汤喝,低声细语地哄了好久。
结果阮皙勉强喝了一口,就摇着脑袋,将脸蛋贴着他的枕头,含糊不清的说:“我想睡觉。”
段易言站在床沿,他从回来到伺候她洗澡,自己还没收拾过,衬衣袖子都被染湿一些,但是没有在意,先是看了她会,见阮皙是真的困,像是熬夜精神不振。
于是他拉近窗帘,又关了灯,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阮皙这一睡就是一整天都没醒,直傍晚的时候开始高烧发作。
段易言从书房结束工作回来,半个小时看她一次,还请了家庭医生来别墅,折腾许久,好不容易把她烧压下些,结果阮皙睡到快凌晨才转醒,一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很累,像是被拉着跑了几百公里。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哑:“我怎么了?”
段易言将台灯调到最暗,捧着水喂她,说:“早上淋雨发烧了,乖,已经好了。”
平时阮皙身体也没娇气到这份上,大概是有了心事,才大病一场。
她用手心揉揉自己的脸,有点热,不过人醒后,身体开始复苏。
段易言喂完她喝水,语调沉静的告诉她一件事:“你母亲和你父亲准备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