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将军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太医都快抖成筛子了,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一不留神说不定这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他只恨不得把自己投进那药罐子里煮了算拉倒,小皇帝那个状况,是万万不能说,可大将军眼下这样子,又不是好糊弄的。
王太医那叫一个恨呀,世上行当千千万,他怎么就偏偏学了医?学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想不开进什么太医署?进了太医署也就进了,为什么那晚陛下宣太医的时候,他要往前凑?
这不是亲手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大铡刀下面,等着随时手起刀落掉脑袋!
“问你呢!”楚鸿远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越发严重,小皇帝的身子骨一向安康,怎么最近一直在出问题,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望着太医又说了一句:“王太医近日才升了官,想必很得陛下器重,自该好好尽忠才是!”
王太医抖了又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将军所言极是,臣为陛下效忠乃是应当,为将军尽责更是臣的本分,将军要问什么,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身上的汗已经快要把衣服打湿了。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大将军跟小皇帝那是一山难容的二虎,他是哪一个都不敢得罪的,但是王太医又不比一般人,这事儿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都不能跟大将军说实话,他当然是不敢的,可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陛下肚子里的必然是龙种了,可陛下九五之尊,这龙种又是谁的呢?
剩下的他不敢再猜,那也不是他能猜的,安心为陛下调养身体,照顾好了小主子才是他的正事!
“陛下到底怎么了?”楚鸿远又说了一遍,眉头紧皱着:“今日下朝,我见陛下呕吐,太医可清楚?”
“清楚。”王太医低声回道:“炉子的药正是为陛下煎的。”
“说!”楚鸿远受不了这一问一答,自己捞了把太师椅一撩衣摆直接坐下了。
王太医赶忙接着往下说:“陛下脾胃失调,今日天气转凉,胃里受了凉气所以才会呕吐不止。臣为陛下煎的药正是调理脾胃的方子,需得饮上三月半载方可见效。”
“好好的怎么会脾胃失调?”楚鸿远望着炉子上的药罐,语气不耐:“什么时候的事?”
太医继续瞎编:“大抵是有一段时间了。臣也是听晋喜公公说的,陛下政务繁忙,又是时常熬夜批折子,有时候夜里也睡不安稳,饮食上也不太规律,去年冬天的时候还病了一场,大抵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毛病。这个病得细细养着才行,陛下近日想必又是操劳了些许,病症上才又重了些。”
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小皇帝还得吐上一段日子,王太医干脆就把情况夸张了一点,希望大将军不会起疑心才好。
“脾胃失调?”楚鸿远呢喃重复了一遍,然后起身:“你好生为陛下调理身体,万万不可疏忽大意,可明白?”
“臣明白。”
恭送了大将军,王太医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火上的药,非常庆幸,大将军并没有去细细查看,不然这炉子的安胎药可是一点儿也瞒不住的。
楚鸿远到养心殿的时候,就看见大太监晋喜拿着盆盂,小皇帝吐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