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妹并没去陈宽年的家。
深夜与林春儿说的豪言壮语在天亮后都不作数,吃过早饭后又变成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那趟大同之旅搞的她筋疲力尽,外国学者问的问题角度刁钻,幸好她做了功课。回来后便赖在床上,让林春儿为她洗手作羹汤,并特别嘱咐:不许煮面。在山西吃了整四天面,这会儿听见面字就觉得饱了。
林春儿拿她没办法,翻出各种存货,在厨房倒腾起来。
这会儿天气转凉,最适合煲一锅温和的秋日靓汤。猪脚洗净切块儿,入锅文火煮开水烫熟,另一锅中烧油炒料底加汤,下猪脚,大火烧开,文火煮烂;再炒一份酸辣鸡杂下米饭,一份荷塘小炒,一份自己腌制的酸辣瓜条。
同学群里在晒午饭,宵妹不甘示弱,将春儿的手艺发了出去。彼时宋秋寒正在与尚姨一起午饭,点开图片来看,那道酸辣瓜条十分眼熟,林春儿午饭带过,他那时常抢来吃。尚姨见他聚精会神,忍不住问他:“看什么这样入神?”
宋秋寒将照片拿给她看,她点头:“看照片手艺真不错。谁做的?”
“林春儿。”
尚姨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是你读高中时的那个班长吗?看起来很有福气的那个。”在尚姨心中,女孩子微胖等于有福气,她不喜欢瘦的伶仃的女孩。在她眼中,方嘉莉那样的女孩便是伶仃,一身媚骨,惹男人喜欢。
“是。”宋秋寒喝了一口水。
“你们联系上啦?记得你说过好像断了联系?”
“嗯。陈宽年回国后多方打听联系上的。”
“怎么样啦她?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女人天生喜八卦,尚姨这个年岁的人尤甚。
“没结婚,有男朋友。过的怎么样不大清楚。聊的不多。”那天在火锅店,讲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工作和收入自然不能涉猎,万一她过的不好,徒增尴尬。
“有照片吗?让尚姨看看这姑娘而今出落成什么样了?好看不好看?”
宋秋寒摇摇头,他也看不出林春儿如今好看不好看,见她两次,那张脸又黑又红惨不忍睹,若是一直顶着那张脸,怕是好看不了了。身材倒是好,用尚姨的话说,不伶仃。
“尚姨当年真是喜欢她,那会儿替你父亲去开家长会,见她站在台上发言,落落大方。一双眼笑眯眯的,很有礼貌。嘴也甜,阿姨您好,阿姨您坐这,阿姨您喝水吗?”尚姨模仿起当年的林春儿,奇怪,过了那么多年竟有模有样。
宋秋寒笑出声:“刺儿头似的,哪儿都有她。”
“邀你的同学到家里来吃饭吧?尚姨做一桌,你那些同学尚姨也见过一些的,不会拘谨。”尚姨一个人在家中无聊,宋先生买的这处房子又偏远,尚姨才回来不久,人生地不熟,很孤单。恨不能有一群人速速把屋子填满。
“好。”宋秋寒拿起电话,打给陈宽年,开门见山:“尚姨想要高中同学来我家吃饭,你来组织吧?”
“成啊!明天中午?”
“好。”
陈宽年向来爱热闹,挂了电话便在群内圈了所有人,成家的未成家的,凑了五六个人。看到林春儿和宵妹没说话,直接打给她们,下了死命令,哪怕天上下刀子也得给老子来。不仅要来,还得早来,陪他和宋秋寒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