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刚刚还在检查同伴的情况,忽然听见顾湘这么一句临场发挥,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来:“你……”
然而顾湘却是早等着她呢,抬起袖子,一股白烟便向黑衣女人劈头盖脸地扑过来,那黑衣女人哪能不知道厉害,登时闭气不敢出,却谁知脖颈忽然一凉,顾湘手中弹出一把匕首,趁着她慌乱闭气,被白烟所迷的时候,一刀将她的颈子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顾湘下手向来狠,女人的声带瞬间破了,一声不吭地便倒地死了。高小怜已经看呆了。
顾湘一把揭下脸上的面罩,丢在一边,嘴里说道:“笨婆娘,白面也怕。”她嘴上说话,手上却丝毫没停下来,几下割断了高小怜身上的绳索,高小怜又惊又喜,便要站起来,感激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忽然门从外面被人踹开,曹蔚宁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说道:“阿湘,快!我拦不住了!”
此时窗外张成岭爬上来,用力对着他们招手,顾湘推了一把高小怜,对张成岭道:“你背她!”
三人早商量好了,只见曹蔚宁极快地将面罩重新戴上,草草套上一件黑色长裙,张成岭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高小怜,飞快地往外跑去,顾湘和曹蔚宁假装追在后面,顾湘还作势喊道:“小贼哪里跑!”
他们两人一边装模作样地追,一边装娇弱,顾湘假装一瘸一拐,曹蔚宁捂着胸口好像随时摇摇欲坠,半路上,忽然一道劲风打身后袭来,那黑蛊婆婆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来:“都给我让开!”
便旋风一样地越过了他们俩。
一帮黑衣女人紧随着黑蛊婆婆的脚步,超过了这两个“被暗算身受重伤”仍不忘追敌的好姐妹。
顾湘和曹蔚宁对视一眼,瘸的不瘸了,捧心的不捧了,顺着商量好的路线跑了。
再说张成岭和高小怜,可惊险多了,高小怜不知他为什么非要背着自己,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便觉着是自己连累了他,她方才电光石火间已经认出了曹蔚宁和张成岭,此刻心里感动,说道:“小兄弟,你放我下来吧,我功力还在,可以和你一起跑。”
张成岭背诵口诀间歇,百忙之中回道:“不行,还须再走一段路。”想到前方那“粪桶阵”,心有戚戚,便不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背着口诀。
高小怜也知道好歹,见他说得郑重,便明白他们恐怕是有什么安排,于是闭口不言,不再打扰他。又见他身形竟如鬼魅一般,不知是什么功法,便暗地颇为心惊起来,心道这才不过一年不到的光景,这少年是有什么奇遇不成,竟然这样厉害起来?
闻到了一丝沁人心脾的臭味,张成岭便知道到了,他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耳听八方,心里知道那黑蛊婆婆已经快要追到了,若是平时,他肯定要吓得不知道怎么好才是,可这会他想起自己还背着个人呢,这个人还指望自己救命呢,他倒是没什么,这高小姐若是被那群坏女人捉回去,肯定没好下场,于是便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全身充满了力量一般,大喝一声,竟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张成岭在这一夜,其实不知不觉中战胜了那唯唯诺诺的自己,心境上已经不知提升了多少,再出去,恐怕便是功力也要上一个台阶,排除了一切杂念,脑子里只有顾湘说的,一步也不能走错。
他口中的口诀背诵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整个人残影一般地按着路线穿过了那他们事先摆下的粪桶阵。黑蛊婆婆眼见着马上就要追到他们,谁知那小贼又不知怎么的忽然加速,哪里肯依,登时也全力狂奔追至。
忽然,她觉得空气中有一丝线绊住了她的袖子,一股牵引力传过来,黑蛊婆婆脑子里第一个反应便是有机关,她来不及细想,飞身躲开,随即在掩藏在暗处的一个粪桶忽然泼在她原来站着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四溅开来。
黑蛊婆婆再怎样也是个女子,又有些洁癖,如何受得了这个,生怕一点东西溅到她身上,连忙连退三四步,她只觉脚下又碰到了个什么东西,心里“咯噔”一声,听音辨位地又躲过一劫,人还未落地,第三个粪桶被第二个连带着滚下来,不偏不倚,正浇了黑蛊婆婆一头一脸。
这老婆子简直气疯了,简直恨不得狂吼一声“小贼,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可不能张嘴,怕一张嘴就会发生悲剧,那背着高小怜的少年早没了踪影,她想碎尸,竟都没有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