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时,屋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内附的客厅、桑拿房和茶区都都有人茶水奉着。程霁川听到她的声音就穿过茶区过来了,谁知,打眼就看到了她身边的程霁川,一颗心瞬间冷却下来。
柏昕跟其余人简单介绍一下,和程霁川一块儿进了门。
屋子里的气氛明显变了一下。
在座不少人都是学金融的,自然听说过程霁川的事迹。不过他为人低调,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只在一些专访中露过脸。
好在他看上去挺斯文,好像不是多难相处的人。
最尴尬的莫过于徐毅,叫了声“程总”就不知道叫什么了。虽然后来华晟没追究,只是开除了他,他在业内的名声也不大好了。
现在好不容易接洽到了一家规模比较小的风投公司,对方压榨得厉害,说是聘用他是冒着得罪华晟的风险的。
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一开始因为程霁川出现的尴尬渐渐消失。有人玩嗨了,递给柏昕话筒:“唱一首呗,你唱歌可好听了。”
“来一个!”
“来一个!”
“来一个——”
柏昕只好站起来,接过话筒,试了试音:“那我就随便唱咯,好久没有唱歌了,唱得不好,可不要笑啊。”
惹来一阵善意的微笑。
柏昕清了清嗓子,开始跟着节奏唱。
几乎是一瞬间,屋子里安静下来,起哄的也不起哄了。柏昕的嗓音,音质很特别,也很干净,像是用最高清的过滤器过滤过一样,偏偏带着一点自带的抒情忧郁,很能打动人。
不知不觉间,大家已经听她唱完了一曲。
隔了好久,陆陆续续的掌声开始响起。
然后越来越响。
到了最后,掌声如潮。
“柏昕唱得真好,只是,不知道程总唱得怎么样?”有人喝高了,仗着人多,胆气也壮,竟然把话筒递到了程霁川手里。
“我不大会唱歌,恐怕会出洋相。”程霁川苦笑。
但他落落大方,很文雅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不会唱的。而且,这人的传奇事迹,或多或少听说过。印象里,他就应该是什么都会的那种人。
大家都当他谦虚呢。
程霁川原本不想唱,瞥见一旁的柏昕,还是站起来,调试了一下话筒。
李舒曼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有所改观。甭管这人风评怎么样,人前倒是挺有风度的,也很给柏昕面子。
所有人目光期待地望着他。
谁知,他一开口——
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大名鼎鼎的静海市第一豪门贵公子,唱歌竟然——跑调?
大概自己也觉得尴尬,程霁川唱完一首就不唱了,还自我嘲解地说了几句话,场面才重新融洽起来。
……
程霁川参加完聚会就回去了,似乎也看出柏昕的别扭。临走前,在门口抱了她一下。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柏昕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人都走了,还看?”程霁尧从后面走过来,冷冷道。
柏昕无奈地转身:“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呀?搞得我像是欠了你八百万似的。是不是我非要跟他分手你才开心呀?”
程霁尧脸色微变,像是被戳到了什么。
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淡笑:“你跟他怎么样,管我什么事?看在这么多年交情上,看不过说一嘴而已,既然你嫌我烦,那我以后不废话了。”
见他转身要走,柏昕慌了:“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他回头睨了她一眼,不屑。
柏昕不吭声。
心里却道,你以为你比我好哪儿去?
上辈子跟她有仇吧!
礼拜天烦得很,柏昕和程霁尧还有李舒曼三个人去附近的超级市场买东西,程霁尧全程当保姆,东西全堆他手里。
一路上,只顾着看他的臭脸了。
李舒曼心里暗爽,偷偷跟她说:“这免费劳动力不错。”
柏昕差点笑出来。
这女人!
虽然相处久了后,她已经知道程霁尧当初是故意的,不是那种人,但她一想起当初的事情还是有气,时不时就要损他几下。
反正,看他吃瘪,她多久高兴。
对此,柏昕也很无奈。
结账的时候,程霁尧脸都黑成锅底了,左右手提满,脖子上还被李舒曼挂上了一条围巾。
“辛苦你了,尧哥。”
程霁尧扯了一下嘴角,懒得跟她吵,讽刺得很。
第040章阋墙
之后半个月,柏昕都没有再见程霁川。
《海棠春雨》的剧组倒是给她发来了消息,说找到了新的男主人选。柏昕也很高兴,问导演是谁。
导演兴奋地说:“程霁尧。”
“啊?”柏昕是真的惊讶,回头去看窝沙发里专心打游戏的程霁尧,压住心里的惊疑,又跟导演扯了几句才挂电话。
回头她问他:“你参演了《海棠春雨》?”
程霁尧头都没抬,一个侧头躲过了对方攻击,反手就是一顿扫射:“嗯。”
柏昕:“你不是还要演《篦色花》吗?”
程霁尧:“我给推了。”
柏昕:“啊?”
程霁尧手一抖,射偏了,被对方敌人爆头。他黑着脸抬起头:“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柏昕小声嘀咕,躲到一边了:“天天打游戏。”
程霁尧失笑,玩世不恭地拍了拍膝盖:“不天天玩游戏我干嘛?玩你啊?”
“我呸!玩你的游戏吧!”柏昕起了身鸡皮疙瘩。
春节前夕,程霁川在天鹅宫设宴,邀请她一块儿去。
乍然接到他的电话,柏昕还楞了一下,他们有半个多月没联系过了。
“额……我不能不去吗?你也知道,我跟你那些朋友,聊不到一块儿,去了也尴尬。”
“你坐我旁边就好,不用理会他们。”
“……那好吧。”
出门那天也下了雪,才下午4点,天就暗得像晚上一样。程霁尧把车开到她旁边,柏昕二话不说就跺跺脚上去了。
“开暖气,冷死我了。”
“已经开了。”
然后就是一阵说不上来的沉默。柏昕把头转到窗外,玻璃上蒙了一层白雾,她伸手一摸,指尖只触到一层冰凉。
看着雾蒙蒙的,极美,摸上去却如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