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程霁川原本一直在跟柏昕轻声细语，像是这时候才看到他，抬了下头，很自然地抬抬手，示意他坐下。
很简单动作，却显出了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他兄长的威严。
程霁尧心里冷笑，面上古井无波，一点表情都没有地过去落座了。不管怎么样，他不想在柏昕面前跟他龃龉。
他也不想让自己露出不开心、生气、心态失衡的样子。
他深知这个大哥的脾性，他向来深谙人心，哪怕他一点点的懊丧、一丝丝的愤懑，都会被他捕捉到。
他不想在程霁川面前，落了下风。
更不想在这个处于完全下风的境地里，让柏昕知道，他喜欢她，对她的心思。
那简直不能用简单的“丢人现眼”四个字来形容了。
越想，程霁尧的脸色越是发寒。
程霁川却神色如常，一直跟柏昕说话，还给她夹菜。两人不时谈论一些生活里的小趣事，还有工作上的事情，简直合拍得不要更合拍。
柏昕在他面前，也显得格外乖巧，丝毫没有在他面上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
程霁尧的一颗心，像是被人踩到了地上，又碾了碾。
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就在刚才，你喜欢的人放了你的鸽子，现在，他们又在你面前秀恩爱。偏偏这种秀恩爱还是很自然的流露，完全不是作秀。
程霁尧感觉自己都快要炸开了。
这时候，柏昕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刚刚放了程霁尧鸽子，又当着正主儿的面跟另一个人说话，把他冷落地彻底……怎么说都不太上道啊。
她尴尬地说，她要回去了。
程霁川提出要送她，被他婉拒了。
她飞快就离开了这里。
餐厅里只剩两个人时，程霁尧的目光更冷。
程霁川倒是神色平淡，好像压根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似的。两人随便聊了点，彼此心知肚明，刺探了几句，也没有心情虚与委蛇下去了。
程霁尧吃完饭就离开了。
程霁川也没有挽留。
……
程霁尧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可是，闷了两天后，他还是去找了柏昕。期间，他想了很多。
也似乎看开了点。
喜欢，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却不是一件平等的事情，它不是你付出了多少感情就能回报多少的。
你付出的越多，就越是处于下风。
柏昕看到他也挺意外，似乎想不到他竟然会主动低头来找他，让开了点位置让他进门。
程霁尧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在沙发里坐了，跟自家一样，一点也不拘谨。
柏昕过来，踢了踢他：“让开，这是我位置。”也不客气。
多好，要是一辈子能维持这种亲密无间的好兄弟关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