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受不了那舒嫔三天两头用着六阿哥在皇上那边装可怜邀宠,倒是衬得主子像是个恶人一般。说白了,这舒嫔真对六阿哥有点心思,怎么会没有到承乾宫来瞧瞧六阿哥?也从未做上什么东西过?主子都为六阿哥做了多少衣服鞋袜了?”
……
光阴荏苒,眼看着到了腊八的前一天晚上,北风吹了一夜,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毫无声息的在夜里落下,到了第二天一早整个紫禁城都变成了白色。
今日是腊八,也是六阿哥的百日宴。
起先知道又是腊八又是做六阿哥的百日,内务府的宫人自然是心思通透,准备请了京城里的戏班进宫唱戏在承乾宫共乐。可前一夜却偏偏碰上了大雪,令人吃惊的是即使到了白天,这雪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顺天府尹更是急报京城不少民居被压塌,受灾人群不少一事,康熙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庶子的百日宴。他下了朝会立马又宣召保殿大学士以及六部尚书、侍郎进了东暖阁议事,一折腾就大半天过去,压根没有去后宫的意思。
没了康熙,因着雪灾太皇太后又叫停了戏班,甚至连应有的赏赐也仿佛被忘到了脑后。
见后宫大BOSS的态度,所有嫔妃哪里会不知道六阿哥怕是会在太后眼前失宠,使人送了礼物便算把六阿哥的百日宴给打发过去了。
到了最后,来承乾宫为六阿哥庆贺的居然只有舒嫔一人。
一妃一嫔望着完全不知愁为何物,正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快乐的叫着的六阿哥,几乎都要落泪了。
好好的一个百日宴,居然碰上了雪灾!勉强撑着笑脸送走舒嫔之后,佟妃就躲在里间搂着六阿哥流泪不止。
东暖阁议事的康熙,顾不得后宫里四散的流言蜚语,全然陷入焦头烂额之中。京城四周居住了不少贫苦人家,住的房子稻草棚子差不多哪里经得起这般的大雪,半夜被压塌直接压死或是冻死的就不下百人。
问题还有不少游荡在街头的贫苦民众,虽然衙门早已开门施粥,但却不能避免他们穿着单薄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幸运的是三藩之乱后户部的口袋逐渐饱满起来,这一回马齐总算不用担心他的前几任一般因为没有银子而被皇上骂的狗血喷头。
“皇上,这是户部侍郎米思翰提交的折子,他们已经开始统计京城里的灾民数量,然后按着名字氏族统一分到临时的住所去。”
明珠递交了一份奏折,六部尚书,保殿大学士们如今都在东暖阁中忙碌,数名御前侍卫充当其中的传信人,一旦有消息将立刻送到御案前或是送到前线的负责人面前。
“皇上,这是礼部侍郎吴努春递交的折子,”林如海一边开口一边将另一份折子放在康熙面前,“吴努春已经收到郊外的传信现在正一同赶往郊区,京城外郊的受损情况远比预计的还要糟糕!”
“皇上,工部所有的匠人已经派遣出去,现在正在向各大王府求助人手加班加点建造临时居所。”工部尚书塞色黑紧跟随在后头开口。
“等等,塞色黑。”康熙此刻抬手止住塞色黑递上来的折子,“吩咐下去,让受灾的人一同加入匠人的队伍,搭建赈灾的房屋。一同搭建的灾民就可以得到房屋,造完自己家的还愿意继续的可以支付一些银两给他们。”
“……奴才明白!”塞色黑眼睛一亮,然后毫不犹豫埋头仔细写了一封信递给守在旁边的御前侍卫,“务必立刻送到工部员外郎刘士龙、贾政手上!”
“皇上!”又有人风尘仆仆的从外头进来正是索额图,他来不及将落满了雪花的朝服抖一抖,就跪在地上,“奴才已按您的吩咐让太医院的太医带着京城医馆的医师共同去受灾的地方。”
“记得死亡的灾民一律拉到城外烧了,严查避免疫病发生!”
“奴才明白!皇上尽管放在奴才身上!”索额图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是,转身又急匆匆的离开。
他身为保殿大学士,原本专心留在东暖阁办事才行。但是灾后疫病一事事关重大,康熙实在放心不下其他人,恰好索额图也恨不得扑在前线做事——康熙又是欣慰又是摇头。
哪里不知道他还隐隐抱着想要为赫舍里氏拿些好名声的小念头。
算了!无论怎么想,只要能做到,让灾民活下去就行了!
康熙摇头,凝神望向外头:“梁九功,外头的雪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