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还想发话,见着齐嫔频频使着眼色,才回过神连忙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嘴上:“哎哎,瞧瞧嫔妾这张嘴!主子娘娘,嫔妾可就是个没脑子的!这嘴巴胡说八道的,您就当没听见!全宫里谁不知道您把大公主当亲生女儿来看待?哪里是敬嫔可以媲美的!!”
皇后冷冷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喝了口茶水。
齐嫔嘴角一抽,下意识的垂下头,装作没听见德嫔的话语。
见状,德嫔也只有摸摸鼻子,讪讪然的坐在位子上,讨好的对着皇后继续说:“嫔妾这不是担惊受怕的很,昨晚上一夜没睡好?瞧着您今天面色不佳,许是也为大公主担心着呢!”
“德嫔慎重,皇上请了董格格作为公主们的女师,自然是有皇上的想法,你这话可得放回肚子里去才是。”皇后冷厉的扫了她一眼——就她的性子,皇上怎么会把‘德’字给了她?
康熙在乾清宫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皇上,奴才去请御医为您看一看?”
“没事!只怕是后宫有人正在念叨朕呢!”康熙摆摆手,示意梁九功退到一边,继续仔细的看着裕亲王福全、内务府总管戴佳噶禄两人奉上来的奏折。
其实两人调查的内容,暗卫们已经送上一份,康熙掂量着心中的名字,核对着两人交上来的名单——事关身家性命,噶禄这一回可不敢隐瞒。
他老老实实,将内务府总管海喇逊、吐巴以及内务府多户包衣人家的罪证列举的清清楚楚,甚至不少是连暗卫都不知道的内情也被他列在了奏折上一并上交。
康熙看了没几页嘴角就勾起一丝冷笑,笑容出奇的凛冽,让肃立在一旁的福全和噶禄倒吸一口凉气,立马躬身垂首。
“朕的私库倒是成了他们了!”
所谓包衣,即为家仆,明朝之溃败亡于太监之手,清朝入关以来,就对此警醒不已,以往太监管理的内务事,就被交予包衣。到现在,从皇帝的私库,到日常所用、所玩之物,甚至连阿哥格格,入宫秀女的宫中礼仪都由包衣出身的嬷嬷教导。
荣华富贵、升官发财、仗势弄权。
对于外界朝臣都极难办到的事情,在内务府包衣人家这里只是喝口水般轻松的小事,更不要提大量的织布,官盐从他们的手指缝里溜出来。
甚至胆大如海喇逊、吐巴之流,只要一年从手指缝里漏出一两个官职,就可以获得令人心跳加速的大量银两。
“朕让你们准备的,都已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裕亲王福全向前一步声音铿锵有力的回道,“奴才两人已经准备就绪,侍卫府的人手和顶替的官员也已准备就绪,等待您一声令下就可以正式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
福全早就被这些人的所为恶心了好些天,可架着皇上还没下手,他也不好对自己府中的人动手,这才一拖两拖。为此,噶禄这些天可是很不好过,被他明里暗里嘲讽了好些回。
“很好!朕现在就将圣旨发下去,今日就将这些人统统给朕处置了!”
“是!”福全面上带起一丝激动,拱手大声应是。噶禄慢了一步,也慌慌张张的跟上,心底苦笑不已。
“噶禄,别让朕再失望!”康熙的目光落在噶禄身上,他顿时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通透一般僵立在当场。
“……是,奴才遵旨!”噶禄重重闭上眼,止住全身的战栗,缓缓开口。
当天夜里。
京城西城。
灯笼将四周照得透亮,福全和噶禄领着数百人排列而成的四列纵队,朝着海喇逊和吐巴两人的府邸缓缓行去。
一路上,他们路过的府邸总有人拉开门缝偷偷朝外张望着,好奇又惊恐的看着一群群穿着盔甲,面色严峻的官兵堵在街头。甚至有几户胆大的,使了仆役跟在后头,看看倒霉的会是谁家。
越走到西城的深处,里面的府邸越是恢弘。海喇逊和吐巴两人的府邸恰好在正对门,走到道路中央,福全拍了拍噶禄的肩膀,噶禄苦笑着点点头。
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四列官兵也分成了两个方向,各自分出一个小队将府邸团团围住。
见着所有人准备就绪,裕亲王福全才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两户的大门给本王砸开!”
“是!”
高高在上数年之久,视皇帝的私库为自己的宝藏的两户人家从未想到,他们会迎来一群群凶狠的,毫不留情撞开门冲进来的官兵!
海喇逊披着外衫,狼狈的从小妾房里冲到前院,惊恐的看着面前虎视眈眈的士兵,正高举着火把和灯笼,将整个前院宛如白昼!领头的却是裕亲王!
“裕亲王……何故来本官府上?”海喇逊心底有丝丝恐惧,强忍住惊慌双手握拳,声音微微发颤。
“海喇逊接旨!”福全端起手上的圣旨冷声喝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务府总管海喇逊买卖官职、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强占民女,草菅人命、辜负朕恩,着革除职务、抄家严办。着裕亲王福全、内务府总管噶禄即刻率众将其缉拿下狱,并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会审,不得有误,钦此!”
海喇逊登时便面如死灰,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
而对面的吐巴家也一样,顿时乱做了一气——裕亲王冷笑的盯着海喇逊:“海喇逊大人?还不赶快接旨谢恩!”
“奴才……奴才谢主隆恩……”海喇逊应是,双手颤巍巍的接过裕亲王手中的圣旨,嘴唇哆嗦着下一刻直接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