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伊罕打了个哆嗦,慢吞吞,慢吞吞的说:“否则你嫁到那里,活不过三年的!”
佛尔国春瞳孔猛然一缩,面色苍白的立起身:“此话当真?”
哈日伊罕点了点头,接过一块毛巾裹住自己的身体,蒙着脸:“阿尔塔,没有娶小妾就是为了娶公主,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现在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没有娶福晋之前养了几个侍妾通房数不甚数,他到底是哪里不好?”二公主敏锐的开口。
“……”哈日伊罕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才说,“阿尔塔,不是没有侍妾,而是侍妾都死光了!”
“什么……?”佛尔国春面色剧变。
二公主也愣住了,下一刻惊慌的开口:“为何你会说出来?阿尔塔不是你的兄长吗?”
“……阿尔塔和他的母亲,害死了我的额娘!”哈日伊罕拉下毛巾,一张小脸上满是沉寂和冷漠,“我的祖母,阿玛……他们都是帮凶!”
送走了哈日伊罕和带着一丝惊容的二公主,佛尔国春坐在软塌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据哈日伊罕所说,这名叫阿尔塔的继承人不仅不是正室所出,甚至现在的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在娶妃之前就养在外面,哈日伊罕的母亲嫁进来以后才带回府里抚养。
哈日伊罕的母亲是一名郡主,简纯亲王的庶长女颜色不出挑,性情更是只能算得上老实温顺,在府中根本不受宠爱。
嫁入郡王府没多久,这名生下庶长子的妾室很快就被迎回了家中,甚至没多久老王妃就借口郡主身体差将家务交予这名妾室管理。
手中无大权,性子又软糯,哈日伊罕的母亲在郡王府的生活可想而知,勉强支撑了十数年,在生下哈日伊罕后就郁郁而终了。
这位阿尔塔就是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唯一的儿子,性情嚣张跋扈,视整个部族为自家的奴隶。更可笑的是,阿鲁科尔沁郡王嫡女的名字,居然是一名庶子随口取的,足以可见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对嫡妻的无视程度。
至于性情……
听闻这些行径,可想而知阿尔塔为了娶公主,不能留下侍妾这个理由后的残酷真相。
佛尔国春心底产生一丝担忧,她沉默的坐在软塌上许久才起身,偷偷走到太皇太后的营帐外,将求助的小心思告诉了苏麻喇姑姑。
苏麻喇表情略微有些严肃:“大公主,奴婢定然会把此事告诉太皇太后,请皇太后为您做主!”
“倒是怕叨扰到了太皇太后休息。”佛尔国春迟疑一瞬,轻声的回道。
“大公主,再这么说,太皇太后也是您的祖母,不会害了您的!”苏麻喇温和的笑着,望着佛尔国春她迟疑了半响又轻声说道,“大公主,奴婢建议您这件事可以去向皇上提一提。”
“皇阿玛?”佛尔国春吓了一跳,下一秒她强咬着下唇,沉默的不愿出声。
“大公主,奴婢不好说其他,可这事儿,最后的决定权不就在皇上手上吗?再说了皇上这些年心疼大公主那是宫里人尽皆知的,皇上怎么会愿意将您嫁入那般的人家呢?”苏麻喇温柔细语的说着话,佛尔国春愣愣的。
“我……本宫再好好想一想。”佛尔国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去,苏麻喇瞧着她的背影才猛然收敛笑容,眼底带着一丝沉重。
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的母亲,今日可的确向太皇太后拐弯抹角的提出想要迎娶公主。
她摇了摇头一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帐篷。
太皇太后依靠在软塌上,瞧着进来的苏麻喇就开口:“大公主出了什么事?”
苏麻喇轻描淡写的把这事说了一遍,太皇太后的脸色略差:“她这性子,哀家还以为皇后和董格格把她给纠过来了,没想到还净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若是皇帝有心给她嫁到科尔沁,用得着告诉她吗?就她这性子科尔沁还不要呢!”
“格格!”
“行了行了,哀家知道你心疼。”太皇太后哼了一声,“话说这阿鲁科尔沁郡王之女所说是否是真?阿鲁科尔沁郡王真的做出这般的事情,将大清嫁出去的郡主折磨致死?”
苏麻喇想了片刻,只是疑惑的摇了摇头:“奴婢也是半点不知……”
“唉,这才多少年功夫,科尔沁也同以前不一样了。”太皇太后捂着头叹息,“所谓天高皇帝远,尽然都是这般的样子。若是真是如此,这阿鲁科尔沁的老王妃居然还有脸今日求哀家为世子定亲……”
太皇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杀气:“阿鲁科尔沁郡王妃……真是如这哈日伊罕所说已经没了?”
苏麻喇迟疑了一瞬:“若是奴婢没记错,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妃已经去世了。”
“哀家记得……是瑞敏的姐姐?”太皇太后想了片刻,倒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养女。
“是的。阿鲁科尔沁郡王妃真是瑞敏公主的长姐。”苏麻喇微微点了点头,“这一位哈日伊罕格格只怕就是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妃唯一的女儿。”
“唯一的女儿?那今日老王妃提到的世子是谁所出?”太皇太后面色一沉,不悦的转头看向苏麻喇,“有话就直说。”
“奴婢该死。”苏麻喇双膝跪地,“格格,奴婢只怕您被恶人蒙骗了!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妃膝下只有一女,而现在多罗郡王的继承人,也就是刚才老王妃求娶大公主的那个,乃是多罗郡王的庶长子!”
“……庶长子?”太皇太后惊了。她整个身体直了起来,双目幽深紧紧盯着苏麻喇,“还有什么,你快说!”
“格格!奴婢再多也是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公主刚才提起,说是哈日伊罕格格告诉她的!”苏麻喇被太皇太后的反应吓了一跳,忙轻声回道。
“来人!使人赶去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府上和周边,好好问上一句,若是属实将那目无尊长的侧妃带来!哀家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怎么有如此大胆敢对宗室之女下手!”
“是!”两名肃立在门口的嬷嬷忙深深一福,急急忙忙离开营帐。
佛尔国春回到营帐中,那是左思右想了许久都想不出应该如何是好,倒是回到皇太后营帐的二公主,左想右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跺跺脚冲向了荣亲王胤祜的营帐。
她在皇阿玛面前说不上话,不过想来太子和二哥定然是可以的。
胤祜的营帐内十分热闹,胤礽、胤禔、胤福、胤祕都是老实规矩的坐在他的面前,每人面前铺着一摞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读书心得。
二公主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真格,怎么了?”胤祜停下读课本,转头温柔的看着二公主。他对四个妹妹一向来颇为疼爱,见二公主这副焦急的模样顿时知道二公主只怕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这般担惊受怕,他说话的声音也越发柔和了:“出什么事?快和二哥说说!”
“二哥!”二公主眼圈一红,豆大的眼珠就掉了出来,“您帮帮大姐姐吧!”
“大姐姐?是佛尔国春?佛尔国春出什么事了?”胤祜面容一肃,他和佛尔国春只差了2岁自小也算是一同长大的玩伴,此刻听闻是佛尔国春的事情,顿时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拉过二公主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认真的开口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佛尔国春出了什么事?”
“二哥!皇阿玛是不是想让大姐姐嫁人?能不能不要让大姐姐嫁个阿鲁科尔沁郡王的世子?”二公主的一番话顿时让在场诸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胤祜愣了愣神,随后颇有些哭笑不得,以为二公主是舍不得大公主才闹腾,顿时板着脸:“佛尔国春年纪虽然小,不过这个时候定下婚约也是正常的,这结婚又不是一蹴而就的,还要好几年的时间准备,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