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去买年货,晚上还有水煮鱼吃,一向自诩见过大世面的白南玖还是忍不住兴奋极了。
他计算了一下,为了赶回府过年,杨戍边现在肯定已经不在汴州了。
想到这儿,白南玖更是觉得心情舒畅,颇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思,走路都开始飘了。
啊,没有傻大个在的汴州,空气都变得更清新了呢!
沈天颜看到他一副飘飘然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敲打一下他。
沈天颜状似不经意感叹一句:“毕竟是冬天了,就算是汴州,也不是那么暖和啊。”
白南玖立刻很关心:“感觉冷吗?”
“白天还好,就是晚上有点冷。”沈天颜淡淡道。
“那需要再加床被子吗?”
沈天颜语气不变,“那倒不用,就是前半夜冷一些,后半夜抱着我们小玖一起睡,还是挺暖和的。”
“那可不!我可是个小火炉!”白南玖得意极了。
话音刚落,感受到沈天颜笑里藏刀的目光,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承认了什么,白南玖表情一僵,下意识就想开溜。
沈天颜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
算了?今天不计较了?那是不可能的。
白南玖心里慌得一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做坏事被媳妇儿发现了怎么办,抛弃尊严撒娇认怂有用吗有用吗?祖父在上,保佑他蒙混过关啊!
白南玖不由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谁知道人家沈天颜压根儿就不再提这件事了,这样反而让他心里更忐忑了。
白南玖的忐忑一直持续到了吃完水煮鱼。
这下,晚上他再也不敢作妖了,蔫了吧唧趴在软塌上老老实实呆了一晚。
本以为只有两个人,这个年会过得略显凄惨,沈天颜却意外发现自己和白南玖待在一起的状态很舒适。
白南玖不知从哪里买了许多大红灯笼挂在院子的各个角落,看着喜庆得很。
再点上小型烟花,星星点点的金黄色火花窜至一米多高,宛如铁树花开,好看极了。
隆冬时节,汴州竟还有五颜六色的鲜花在售。
沈天颜买了几朵花,编成一个色彩斑斓的花环戴在了白南玖头上。
本以为小狼会觉得有损他的男性尊严,谁知道人家欢欢喜喜就戴上了,还一晚上都不舍得拿下来。
听着外面传来的爆竹声,闻着屋里年夜饭的勾人香气,看着院子里的挂得到处都是的红灯笼,还有一只戴着花环乐呼呼点烟花的傻白甜小狼陪伴在身边。
沈天颜突然觉得,若是以后每年的春节都能这样过,似乎也不错。
或许她可以考虑再生下一只小小狼?
算了算了,她可不想同一时间养两个儿子。到时候肯定是小狼和小小狼在一边打打闹闹,她一个操劳的老母亲默默蹲在角落点烟花。
而万里之外、距离师门越来越近的李泉箓,却在这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日子,狠狠皱起眉毛,抬头看向天空。
观今日星象,怕是赶不及了,变故很可能已经发生。
沈天颜和白南玖对李泉箓那边的情况一概不知。两个人还推起了牌九,找了一支笔,谁输了就往对方脸上画小王八,折腾到将近天亮才撑不住迷迷糊糊睡去。
太阳慢慢从地平线下升起,第一缕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户吻上白南玖的脸颊,他却突然从梦中惊醒,心底一阵剧痛,脸上的冷汗止不住向下落——祖父他出事了!
白威远为了救白南玖,虽是舍去了半身神力与月狼血脉,但两人之间的那种心灵感应却依旧存在。
只有在心绪变化经历重大起伏时,另一人才会感知到微弱的变化。
白南玖此刻根本不敢去想,自己这样心如刀割,祖父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时间留给他多想,找不到纸张,便随手撕下棉被上的布料,拿起昨夜推牌九时放在一旁的笔,潦草写上了一句“家生变故若半月未归京城相见”。
白南玖最后看了沈天颜一眼,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南方赶去。
祖父此刻不在京城却在南方边境,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儿发生了。
此行恐怕危险重重,他绝不能让沈天颜陪他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