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把沈天颜唬得一愣——不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她怎么就抛弃他了?说得好像她沈天颜是什么拔D无情的渣女一样。
潭泠见沈天颜不语,更是宛若肝肠寸断一般,“沈小姐这次去漳州,竟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不带潭泠去的么?”
虽然自己好像没做错任何事,但沈天颜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点儿慌——啊,漳州是个什么寸土寸金的好地方么?不想带他去,貌似……也挺合理的吧?
沈天颜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此情形,潭泠是真的肝肠寸断了——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将抵在嘴边的帕子拿开后,沈天颜看到了帕子上星星点点绽放的鲜红梅花。
沈天颜:我……这不会真的是被我气的吧?
“你别急你别急,有什么都好商量,我是先给你叫个郎中还是?”沈天颜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给凡人治病的大夫又怎么能够给我们治病呢?”
似乎觉得沈天颜傻得可爱,虽然还很虚弱,但潭泠面上的表情宠溺而又无奈。
他垂下眼眸,语气有些低落:“没关系的,我已经都习惯了,过几日就好了。我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委实是个累赘,你不想带我去漳州也是正常的。只是我却总忍不住担忧,担忧路途千里迢迢,你一个人渴了冷了没人照顾。”
“我决计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
沈天颜突然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可是,潭泠以什么身份跟她去漳州呢?
似是看透了沈天颜的疑虑,他立刻表示:“弘祁教的人仍在四处追捕我,呆在沈府倒不如跟在你身边安全。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是让我一生为仆服侍你,潭泠也是求之不得的。”
于是,本来两个人的路就变成了三人行。
金灿灿的迎春花随风摇曳,终于到了白南玖要出发的日子。
白南玖的外祖母一大早便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路边有一家卖丸子汤的小摊儿,白南玖小时候就最喜欢来这家。点上一大碗丸子汤,再配上一个油烙饼,七文钱就能吃得心满意足。
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然而见到外孙儿脸上的黥刑时,她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但她没有多言,还是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嘴上不停道:“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给负责押送的官差大哥每个人都塞了好几两银子,老人家这才换了和孙儿说话的几分钟。
白南玖自觉心中有愧——若不是为了救他,外祖父又怎么会……
他死死咬住嘴唇,几乎不敢抬头看外祖母的双眸。
“乖孙儿,阿婆给你点了你最喜欢吃的丸子汤,吃完它有力气才好走路。还有这个包裹你带上,都是些路上能用得着的实用物件儿。”
白南玖全程一言未发,只在要离开的时候,轻轻对外祖母说了一句:“阿婆,等我回来。”
告别后,白南玖一直走到城门口也未见到沈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