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玖在皇宫被催婚,这边沈天颜也被逼婚了。
也是家里的下人说漏了嘴,沈天颜才知道今天竟然有人来沈府提亲了!
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推开拦截自己的丫鬟,沈天颜火急火燎冲到了前厅。
沈夫人沈老爷都在,下位坐着……潭泠?
沈天颜这下是真的很烦躁了,潭泠帮助她良多,她是很感激,也想了许多办法回报。可是这也不是他“阴魂不散”的理由啊!
以他之细心如发,她的拒绝可谓十分明显了。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和自家小狼关系好着呢。
可是潭泠现在在做什么?不经她的同意、一声招呼都没有就直接来沈府提亲?
潭泠今日难得穿着比较喜庆,见到沈天颜来了,他立刻站起来很是欣喜唤了声“颜颜”。
“颜颜颜,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就这样喊!我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怎么上赶着插足别人感情呢!非逼我骂人吗?”沈天颜这次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沈夫人虽然自己可以从城西一路骂到城东,但看到唯一的宝贝嫡女这么泼辣,她还是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当初果真就不该将她的小娇娇让那个乡村野夫给带走!瞧瞧,现在哪儿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潭泠刚开口说了个“我……”,就被沈天颜继续强势打断。
“别说你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嫁!带着你的东西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完尤不解气,沈天颜还准备吩咐小厮将潭泠给推赶出去。
沈老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够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放你在外面养几年,心野了是不是!什么时候成亲、和谁成亲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决定的吗!”
沈天颜这辈子对这个小妾庶子一大堆的便宜爹没有多深的感情,便宜爹怎么想,她可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转向潭泠,冷冷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天颜,我心悦于你。我愿将家产悉数奉上,只为求娶。以后便是以你为尊,也并无不可。”即使被沈天颜的态度所刺痛,微微有些受伤失落,但潭泠仍是将这句话说得情深义重。
“师弟。我现在还愿意唤你一声师弟,是想给彼此留一个体面。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心疼你的人不在这里。有些事儿是不能强求的,这个道理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更何况,我们身份差异如此之大,你觉得合适吗?”
这便是说人妖殊途的事情了,只不过当着沈府那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明说。
潭泠那副优雅温和的面具终于碎了,他急切上前两步想去抓沈天颜的手,不甘问道:“为什么他就可以?”
同样都是妖,为什么白南玖可以,他潭泠就不可以?
沈天颜退后躲过他的靠近,表情都没变一下,想也没想便下意识回答:“你们不一样。”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比较的。
如果说沈天颜是小王子,那她已经找到自己独一无二的那支玫瑰了,那别的玫瑰花好与不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陪着他长大,我们在一起有那么多甜蜜而又美好的记忆。这些深厚的感情,不是你将自己的家产悉数奉上或者说你全心全意地照顾我,就能替代的。”
即使沈天颜说这些话的时候音量没有太大起伏,表情也都稀松平常,但潭泠还是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了坚定不移以及……对自己的冷酷无情。
潭泠知道,他那么多的努力,终究都付之东流了。
但他输给的不是白南玖,不是一只强大的月狼,而是时间。如果他能早一些遇到沈天颜,结果是否会有不同?
也许是嫌刀插得还不够深,沈天颜掏出装在荷包里小巧的灯笼,一字一句说道:“带着你的聘书走吧,还有这些法器一并都还给你。谢谢你的心意,但我实在不适合再保留着它们了。”
潭泠惨笑了一下,“不用了,你留着吧,就当给我留个念想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潭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沈府。
他脚步虚浮,表情迷茫,仿佛将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丢失了。
从不酗酒的他今夜喝了一宿的酒,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在梦中,他回到了沈天颜小的时候。软软糯糯的小天颜梳着两只羊角辫,她的笑容天真灿烂,还养了一只白色的鱼。
后来,沈天颜长大了,那条鱼也变成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然后,他们就这样平淡而又幸福地生活着。天颜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爱笑,那个男子也爱笑,只不过他是为天颜的快乐而笑。
正在睡梦中的潭泠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哭又笑了好久。
望着潭泠离去的背影,沈天颜其实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