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安生又过了几天,向青镇的村民在百花最为盛开的时候举办了听花醉,极其郑重、感恩厚待的向森罗城发了邀请函。
朝去意无事一身轻,便就邀请,和风逐洲、垂兰一道去参加了花会。
在西部这等恶劣的情况下能种出奇花异草,招人稀罕,向青镇比起其他城镇要富裕不少,沿途青砖碧瓦,房舍都设置的很是精美。从未来过这以种花为名的城镇,朝去意一路上都兴致不错。
今垂兰扫看四处,纠结半晌,有些不安道:“公子,若是朝氏和元宗过来,我们立刻就回森罗城!”
“出息,”风逐洲道,“就那些个蚂蚱一样的东西,过来又能怎样?”
今垂兰翻了个白眼,与朝去意解释道:“为了监管大洲,荡除妖魔,元宗四处在各大城镇里都设立了的灵火台。这种通讯台有些精巧,还加了传送之能,只要点亮,不但能警示周边弟子前来,还可以在将人从千里之远的地方传送过来,极难对付。”
朝去意对朝氏、元宗并无感觉,但听着他的话,有了几分兴趣,“森罗城比起其他城镇,有什么不同之处?”
今垂兰一愣,而后捏了捏耳边的琉璃坠,“我……”
他抿唇,“我之后再与公子说。”
看来这百年之中,垂兰也有几分奇遇,朝去意没再多问。
三人一路赏花逗趣,期间朝去意有些疲乏,便寻了一茶栈歇息,风逐洲却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肩上停着那只寸不离身的鹦鹉,穿梭在街道之间,一身红衣惹眼,真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精灵……么。
朝去意笑了笑,咽下一口清茶。
“人来疯。”今垂兰小声低估。
朝去意神态安逸,余光一晃,却不知觉看到什么,问道,“那是什么?”
离这里附近不远之处,一小贩车上的最中央处,摆了一个乘鱼持纱的白玉神像。
灵天洲上素来供奉金日神,从来有没有其他信仰,如此不同寻常之物,朝去意不觉便多看几眼,轻轻挑眉。
今垂兰显然知道,‘哦’了一声:“那个啊,是不死神。”
“不死神?”
“就是一种可以让人延年益寿的神灵,西边这种地方本来就不富裕,灵力比起其他地方也稀缺,少有可以修出灵种的人,大多数都是普通凡人,所以都比较追求长寿。”
今垂兰耐心的给朝去意拨着水果的外皮,“传说不死之神能让凡人和灵修一样活得久,我之前还听说在哪儿……有人命都快没了,一供上,没过不久就好了!”
朝去意一顿,“我记得朝氏有规定,未免滋生不该留存于世的邪灵厉鬼,除金日神之外,任何地方不可供奉其他神明。”
今垂兰却道,“西部穷乡僻壤的,哪儿有人管?”
说完,他意识到什么,顿时身体微僵。
当年公子被误会修习邪术的源起,便是因为有人冒充公子的能力作祟,催化凡间寺庙供奉而生出了邪灵,为祸一方。
吞噬之力,可以吞噬万物的古术灵法,当年在寂空寺,所有人都认为公子修炼此术的目的是为了吞噬寺中众佛汇聚的人间信仰,却不知道公子被那种庞大的力量折磨,为了吞噬来自于丹鸟和魔神源源不断的戾气和暴虐,生生碎裂灵丹,根本没有其他余力。
在那这种时候,他被人暗中栽害。
佛鬼之祸,百口莫辩,犹如一场噩梦。
今垂兰手指握紧,好半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个东西是从不久之前从更西边的地方传过来的,听言只是传说,又没什么异端出现,我便没有拦着……”
不但如此,他发现这些凡人的信仰转移之后,对朝氏的虔诚感会大大下降。
当时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为了报复朝氏和元宗,揭开他们那层虚伪的脸皮。遇到当时那种情况,自是喜闻乐见,不但没阻止,还有意推动。
滋生邪灵厉鬼,根本不在就没在考虑范畴之内。
如今越想,却越有些不安。
今垂兰无意识的揉搓手指,“公子……”
朝去意看着他,声音淡淡,“做错事了?”
而就在今垂兰欲坦白之时,耳边有熟悉的鹦鹉声音忽然响起:“糟啦!糟啦!”
伴随着羽翼扑棱的声音它急切叫道,“被抓走啦、被抓走啦!”
朝去意皱眉,顺它的声音看去,却发觉刚才还在附近的风逐洲,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不见!
察觉到空气中还残余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灵阵气息,朝去意沉眸,指尖灵力析出,在桌上勾出繁琐的阵法,横指一划,不过须臾便连通了那道带走了风逐洲的灵道之力。
周边嘈杂渐去,场景恍然一换,一道人影渐渐出现在了面前。
那人朱衣持剑而立,脸颊苍白清俊,轮廓单薄。
一双眼眸隐约与朝去意有几分相似,挺鼻薄唇,本该还是清绝的容貌,却因为其瞳孔中暗藏深色,眉宇之间带了一股难以忽视的煞气。
看到朝去意出现,他眼中划过一丝惊喜,立马直直的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