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风逐洲的‘状况’渐渐稳定。
像以往一样,他被纵容,心无旁骛的躺在身边把玩着朝去意的头发。
却忽想起什么,风逐洲出声道:“仙君的师父,是怎样的人?”
朝去意的手上翻书的动作一停。
今垂兰听闻这个话题,赶忙瞪了风逐洲一眼,“这关你什么事?”
风逐洲挑挑眉,看朝去意,“仙君……”
朝去意起身,沉默不言的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头发从自己指尖溜走,风逐洲愣了愣,眉宇微沉。
朝去意走后,今垂兰立马凑上前对他警告道,“姓风的,你以后不许在公子面前提师父的事情!”
风逐洲扫了他一眼,忽没什么情绪的笑了,“我不知道,自然会好奇。”
“你若是不想我问,便和我讲讲仙君师父的事情,我不好奇了,就不问了。”
今垂兰想了想,心觉的确如此,皱起眉,看了眼外面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左右你现在和公子关系不一般,那我就告诉你一些……”
“你不能乱给别人说,也不能乱问,更你不能让公子知道我告诉你。”
风逐洲神色不变,“自然。”
“公子的师父,是教公子用那种灵力的人,”今垂兰声音顿住,陷入回忆,却又很快皱眉,“……奇怪。”
风逐洲道:“怎么?”
“我明明见过曙九师父,但是我却不记得,他的样子。”今垂兰的声音有些迷茫。
曙九?
风逐洲念了一次这两个字,眯了眯眼,旋即勾唇,“那看来他为人不怎么样,旁人脸他究竟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
“胡说!曙九师父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今垂兰立马瞪了过来,声音凉凉道:“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
风逐洲面色微沉,语气不明道,“是吗。”
今垂兰没有察觉任何异常,继续道,“那自然。公子还在少年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了。”
“公子那时候每日都在曙九师父身边学术法、阵术,连休息的时候也要去,我虽然不记得师父的脸,但我也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和你这种看起来就要和别人打架的,完全不同,简直脾气好到了骨子里。”
“……要不是因为镇压那些东西,他也不会那么早就走。”
“他死了?”
“什么死了,是仙逝!”今垂兰扫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我真是闲得和你找什么共鸣,行了你……这些事我也就只与你说。公子从以前就喜欢心里装事,曙九师父的逝去对他而言一直是根刺,你如果真的为了公子好,便再不要瞎问。”
风逐洲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却声音没有什么情绪道,“知道了。”
今垂兰说完便离开了。
风逐洲还在方才躺的地方一动不动,手指抬起,上面还微微有朝去意发丝划落的触感。
心中莫名的感觉翻涌,他仰后靠去,想着今垂兰口中的一切与朝去意方才的反应,神色间隐约透露出一种浓烈的燥意,眼中阴沉。
当天晚上。
直到子时,朝去意都不见风逐洲回来。
询问今垂兰,他一头雾水,“那么大个人,总不能丢了吧。”
近几日过得安逸,藏光之事被他暂时忘却,朝去意心中思索,眉宇之间也染上了些许沉然,“派人去找。”
子夜时分,森罗城户户亮起灯光,开始挨家挨户的寻人。
这一寻,便寻到了寅时,风逐洲却依旧杳无音讯。
朝去意素来平静的面容上隐约透露出一些沉沉的郁色,今垂兰在一旁看着,与渡长生他们对视,都不敢轻易开口。
而就在此等气氛紧俏时,郎胡的声音忽然传来,急道:“找到了!主子、城主,风公子找到了……!”
森罗城外的酒肆。
肆中玲琅满目都铺着酒罐,月光洒落的窗口之处,红衣之人靠在窗边饮酒赏月,身影肃冷。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风逐洲抬起眼睑看去,待看到人是谁,顿了顿,别过脸又喝了一大口酒。
朝去意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定到他面前。
两个人一时谁都不说话,空气中好像凝滞,今垂兰跟在后面要迈进来的时候脚下意识收起,给后面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人便都散了,然后他站在了门口等着。
朝去意胸口起伏,许久,才平静下来,半蹲下身子,“怎么,心情不好,借酒消愁?”
风逐洲指尖有些颤,半晌,才转过脸来,好似喝醉了朦朦胧看着他发痴,“……仙君?”
他身体摇摇晃晃,笑了一声才撑着桌子起来,晃了晃手中酒罐,“这个酒,味道不错。”
朝去意道:“是吗?”
他起身,将风逐洲的手中的酒罐拿走,拎在手中,声音很淡,“好喝到家也不想回?”
风逐洲垂眸看着他的模样,忽而一下午心中一直反复折磨难以遏制的情绪涌起。
朝去意,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你曾经,很喜欢他?
他欲问,但胸口起伏,心中却好似被牢牢攥住。
一面是克制,另一面又满是醋意,到最后所有都只能化成难以说出酿在胸口汹涌的情绪。
无法排解,直到现在。
风逐洲眼里微红,就这么盯着朝去意,一言不发。
朝去意与他对视,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终渐渐沉下,忽而笑了,“你也烦我了,不想听我的,是不是?”
他将酒罐放在桌上,声音有些自嘲,“也罢。”
话落,他转身欲走,但刚一转身,身后的人便猛地上前将人从背后拥入了怀中。
单薄的衣物掩饰不住胸腔翻涌的心跳,身后之人的靠近表明他心绪不稳的象征,也带了浓浓的酒味,让人不觉有几分大脑空鸣的错乱。
朝去意恍惚一怔。
风逐洲紧紧抱着人,声音在他耳边,“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咬牙,极力忍耐,才哑声道:“不许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