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是这么练刀的?”白曦忍着笑意,原本身上的伤口因为忍着笑,再次疼了起来,身体下意识地抽搐,连筋脉都跟着疼了起来。“我……还是先歇一下,我有点……哈哈哈哈。”
无忧虽然不懂江湖,但是白曦这突然的大笑,他便是再傻,也能听出来,脸整个黑了下来,“曦姐,你笑什么?”
白曦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把笑收了回去,这才慢悠悠说道:“想来也不怪你,唉……”白曦想到刚刚无忧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讲着练刀的经过,简直不要太好笑,哎呦,肚子。
“曦姐,你要说什么?”无忧见白曦又想笑,脸又黑了几分。
“你们龙虎山,唉,如果把武功分为三六九等,一等最高,九等最低,你们龙虎上,刀法剑法怕是最高也不会超过七等。毕竟你们龙虎山擅长的是雷法和拳脚功夫,对于刀法剑法不懂,所以才告诉你这么错误的修炼方法。握刀,还有那些基础,是应该练,而后面的对着木桩出刀简直就是在谋杀,这么练下去,不管是刀还是剑,是锤还是枪,但凡江湖上动手,必死无疑。”白曦想了想,毕竟还要先依靠无忧,先给他补补课也好,想到这里,白曦在心里做了个排序,这才说道:“刀法,尤其是你练的快刀,说到底还是要靠出其不意,并且速度极快,可是你也不想想,别人看着你背着刀,还不出刀,是个人只要不是瞎了,都要在心里提防着你出刀,这般情况下,莫说敌人比你的功力高,便是同等修为,多半也是可以躲开的,这样你想想,你可还能打得过人吗?”
无忧虽然以前没有练过武功,也没想过,毕竟那是龙虎山,几乎每个人都会武功,而且还是师兄们都同意的方法,自然没有多想,可是听白曦这么一说,心里也第一次有了犹豫,“可是,曦姐……我师兄们都看了,都觉得没问题啊,怎么会错呢?”
白曦忍着笑摇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龙虎山只精通雷法和拳脚,并不懂兵刃。你们龙虎山的剑法,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引雷之器,就连你们的天师剑,也是这样,剑锋指处起惊雷说的就是你们龙虎山的天师剑。”白曦顿了顿,收起了笑意,“刀法剑法枪法都是这般,讲究虚实相合,你练的流星落应该就属于杀招,属快刀,正常的方法应该是你那流星落配套有那么一套刀法,而你的流星落就是一招绝杀的招式,你若是想用流星落,要么找到整套的流星落刀法秘籍,要么自己配合流星落创出一套刀法。我觉得这两个办法都不容易,谁知道你的流星落全套秘籍叫什么?第二个以你现在的经验,说实话,你就是百年一遇的武道天才,也没法无师自通地自创刀法。”
“那曦姐,我应该怎么办?”无忧心里已经认同了白曦的说法,事实上这般想来,倒也是如此,按照说书先生说的,也是这样。不过既然白曦说了,也应该心中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教你八卦掌。”白曦眯起眼睛对着无忧一笑,“就这么简单。”
“可是……”无忧糊涂了,刚刚不是说刀法吗?怎么就要教自己八卦掌了?我刚刚漏听了什么?无忧歪着脑袋仔细琢磨了一下,没有漏听啊?可是为什么要教自己刀法?
“你腰间继续背刀,与人对敌贴身上前强攻,那人如果会拳脚,你多会一门八卦掌,近身搏杀也能有一战之力,如果那人修习兵刃,被你贴身见你用全家自然要拉开距离用兵刃与你相斗。你本用掌,突然出刀,还是快刀,是不是多了许多胜算?再者说,就算你没机会出刀,那人见你背着刀怎么都要留上几分心思应付你的刀,你久攻之下,他又如何?”白曦眯起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只喝醉了酒的狐狸。白曦眼睛很大,一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脸上显露出两个小酒窝,无忧恍惚间,竟有些失神。白曦见无忧愣神,用胳膊轻轻在无忧腰上一顶,“想什么呢?”
“啊?没有,我是觉得曦姐你说的对。”无忧原本就在想白曦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可是曦姐,你不是受了伤吗?怎么教给我?”
“笨,我把招式写给你不就好了?你照着秘籍练,哪里有错我再指给你。”白曦似是想到了无忧的失神,不自觉地又笑了起来。“喏,那边是不是有人家了?”空气里有一股子柴火味,时间上看着日头却也差不多,差不多也是晚饭的时辰了。
白曦这么一提,无忧这才想起,从一大早,自己可就饿着来着,救白曦的时候,也是在早上,如今应该也是下午了,之前还和那李石动手,后来带着白曦逃命,等她醒了,又马上逃命,白曦一提,原来这么久没吃东西,也是肚子里叫了起来。
“这样,我们去前面的人家找地方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我们找马车去塞外。我身上还带着几枚金叶子和一点散碎银两,等到个县城我们换身衣服,直奔关外。”白曦盘算着,无忧也是从善如流,既然白曦有了办法,听她的便是,行走江湖既然自己经验不多,那仅仅跟着白曦总归是没错的。谁也不曾想到,两个心里盘算着的人,居然这般不谋而合。
“曦姐,那我们走快些。”无忧说道,白曦看了眼无忧,脚下的步伐却加快了些,“以后见到了人,就要叫我姐,我叫你小弟,别叫错了,记住没?”
“曦姐,我记住了。”无忧一脸认真,白曦看着无忧一本正经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了。
李元相坐在溪边的一块大圆石上,双腿挽着裤腿,小腿和脚腕放在溪水里,不时有几条鱼虾绕着他的脚转了转,又飞快逃开。李元相面无表情地望着不远处瀑布,轰鸣的水声中,李元相闭上了眼睛,抽了抽鼻子,只觉得空气中都是草木的味道。
“刚回来?”李元相幽幽说道,与瀑布相反方向的树林中,李元魔大踏步走了出来,对于李元相突然对自己说话,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过来坐,泡泡脚。”李元相的手在圆石上拍了拍,李元魔沉默着施展轻功,轻飘飘落在圆石上,与李元相背靠背坐下,不同的是,他是盘膝。“你们到底在设计什么东西?别以为我傻,从小你就喜欢算计,这我都知道,可是你也要知道,你每次算计坏事,我都有感应,这次我感觉很不好,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老二,”李元相慢悠悠说着,简简单单两个字,李元魔却好像被点穴了一样,身体僵住了。李元相好像没感觉到李元魔的异常,仍旧慢慢悠悠地说:“你还记得老三老幺吗?”
“李元英,李媛。”李元魔的声音很低,但他知道,李元相是听得到的。“我都快忘了。”
“小时候你我和老三大一些,老幺比老三还小五岁,那时候老幺天天缠着你和老三,我要种地,老三那时候想要读书,想当咱们村子里第一个秀才,举人,想当状元,你每天哄着老幺,我不愿你跟着我***活,知道为什么吗?”李元相侧着头,眼睛仍旧闭着,但是李元魔却觉得李元相在盯着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李元魔一直都没想通,当年二人还小时候,李元相早早就跟着父亲下地干活,而李元魔在家的时候,哪怕是农忙父母和李元相叫老三李元英也不曾叫过自己,直到自己离开家去学武功,自己哪怕一天都没有种过地。
“你呀,出生时候就只有六两重不到,小时候还生病,身体也一直都不好,所以你想要出去学武功,我们都觉得是好事,至少,身体不会病怏怏的。”李元相露出了笑意,“那时候你刚走,老幺就天天磨着我们,对你,可比对我们两个哥哥亲多了,哪怕是咱们爹,也比不上你。”
提起这些,李元魔也不禁露出笑意,“是啊,那个小丫头……”李元魔的笑容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杀意,原本正在李元相脚边的游鱼仿佛感到什么,立刻飞也似的溜走。
“其实,老三和老幺不怪你,爹娘也不怪你,我也是,我们从未怪过你。”李元相终于睁开眼睛,“这世间,武功第一,便是老三当真中了状元,当了个什么官儿,有什么用处?连现如今龙椅上那一位,不也是靠着几个客卿杀了之前那一个才坐上那个位置的吗?”
“李元相,”李元魔站起来,几步走到李元相面前,居然站在水面上,“你到底在做什么?”
“从小你脾气就急,现在还是这样。继续下去,你在江湖上会吃亏的。”李元相突然想到了什么,扑哧笑了出来,“不过也无妨,你搬我去椅子上,我带你去个地方。”李元魔一声不吭地抱起李元相,放在溪边的轮椅上,原本站在旁边的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人看到李元相对自己摆摆手,立刻识相地倒退着走向深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