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一个人对于感情的敏感程度是有天赋的。
有的人天生就感情敏感,对于一些微妙的话语和若有若无的连接,总能于万千红尘中抽丝剥茧地挑出来。有时候芸芸众生中那么轻轻一瞥,在场一群人,有的人看不见,有的人能察觉,有的人就立刻心领神会。特别是对于男女关系,我在后来的人生中见识到不少这样天赋异禀的人:这俩人认识没多久、话也没说几句,怎么过两天再见就成了如漆似胶的情侣。通俗一点就是特别会“撩”,客观地讲,撩可以是褒义也可以是贬义。步入社会之后,这样的事情更是正常。有的人是天赋使然,有的人是感情使然,有的人是随性使然,滚滚红尘、万千姿态,存在即合理。
很显然,我并不属于这样的天赋型选手。虽然后面经过多年努力,我的情感神经也变得敏锐。但有句鸡汤说得好: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的努力,还远不到要拼天赋的程度。
感情亦然。
其实等我成年之后,我剖析自己,我并非对感情不敏感,我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但这共情能力不在男女之间的爱情。我看过很多感人的爱情片,什么《蓝色生死恋》《恋空》《我脑海中的橡皮檫》等等,也会跟着朋友掉一两颗眼泪;但是如果你把这些片子换成亲情片试试,我会哭得长城后悔自己出现在地球上。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去大礼堂看一部叫《我的兄弟姐妹》的电影,也不知为什么,我明明是独生子女,但哭得特别伤心,以至于声音太大最后被工作人员请出了电影厅。
亲情题材太容易击中我,母女情父女情兄弟姊妹情爷孙情甚至是和家里宠物之间的感情,都不可以。
我想,这也许和我的成长环境有关。
对亲情的渴望、对温暖的渴望,也许是我的人生终极课题。
但那个时候我还未长大,无法这么深入地认识自己。更何况我父母虽然感情不合,但对我的教育却十分默契地严格。除了我妈长期坚持我留长度不能触碰耳朵的乒乓球运动员的发型,我爸还害怕我看书会早恋,把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都给我禁掉了。
这样做的效果是显著的。当杨森说“唢呐算不算”的时候,我的重点只放在了“唢呐”上。至于“算不算”后面隐藏的未说完的话语,以及他可能想表达的意思,恍惚一下,就从我的神思间溜走了。
你应该能看出来,那时候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直女”。
不过唢呐这事儿,也、太、新、奇了吧!
我身边有学钢琴的、有学小提琴的、有学扬琴的,还真没有学唢呐的。而且我相信就算是放到现在,几乎每家小孩儿都有一项乐器之长的现在,学唢呐的孩子也是一小股清流。
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森:“唢呐?你会吹唢呐?”
他似乎有点后悔冲动地说出这件事,但还是点头说道:“是的。”
“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也没在班上表演过。”
“这个乐器学的人很少,杀伤力太强,我就没有带来过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