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裴青欲吧。”
子越仔细打量着她,船越行越近,她的面容越发清晰,即使遮住了半边容颜,但她大致模样还是能认出来。
青欲正呆呆地看着外傅,从船一转弯到行至桥前,外傅的视线分毫未移,他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
这是她见过他笑得最长的一次。然而,不是为她。
这段日子,外傅和表姐从没见过面,书信也没写过,本以为,他们已经忘了彼此,没想到,是情深意长,已无需这些表面功夫,再次相见,只需一眼,表姐依旧是他的心尖。
泪珠滑落脸庞,她捂住了疼痛的心。
“这种味道......好咸。”青欲怔怔地说。
林外傅察觉了异样,赶忙去扶她,可还没碰到她,她就转身逃跑了,隐匿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聂影!”
子越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聂影会意,一招蜻蜓点水轻松到达岸边,前去追逐。
“怎么回事?”芳予疑问道,毕竟她并不知道早已计划好的一切。
“船家,立马靠岸。”子越先吩咐了一声,才对芳予解释道,“那位是我朋友,也是我邀她来的,等会儿恐怕不能送你了,自己小心回家。”
芳予见他神情急切,不再多问,船一靠岸,他就不见人影。
“什么人能让小衡王爷这么着急?”春萍疑问道。
芳予摇摇头,悄悄望向桥上,莫辞已离开。
“倒也不用管那么多了,小姐终于自由了,又可以和林公子花前月下了。”春萍真替小姐开心,见小姐还在找林公子的身影,便逗趣道。
“你这丫头,真是不正经。”芳予羞涩嗔怪道。
春萍忙笑着赔了不是,扶着小姐上了轿辇,打道回府。
青欲把面具丢到远处,任由泪水洗面,孤身一人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踉踉跄跄,任凭人潮如何推搡她。
“我才不要做知己,我就要做枕边人......”青欲想起月签上的签词,心里更加悲伤。
街道上,人来人往,形形sè • sè的人与她擦肩而过,但也有一些人停下来好奇看着她,她突然觉得好丢人。
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笑谈着姻缘,只有她孤身一人,哀声哭泣,她感到好压抑,不觉抬起头,看向广阔的天空。
“二哥,我想你了。”
青欲的泪流的更加汹涌了,她想逃出这条街,躲到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脚步也跟着渐渐快了。
又有一人与她擦肩而过,她却停住了脚步,这个人很特别,有她熟悉那张冰块脸。
北冥熠早就看到了她,但两人约定好,已无瓜葛,所以他就当作没看到一样,淡然从她身边走过。
然而,不知怎的,他不觉放慢了脚步。
“哭成这个样子还在大街上乱逛,真是奇葩。”心中暗自讥讽,表情亦是无所谓,手却悄自攥紧了。
突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他厌烦地回头,却发现是她。
青欲委屈的看着他,泪珠还在不断滑落。
“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后......”北冥熠冷冷的说。
“这位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到屋顶上。”青欲立马抢话道。
她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但现在她真的迫切需要一个宽敞的地方“疗伤”。
北冥熠竟拿她没办法,她那句“这位大哥”遵守了约定,他得帮她上屋顶。
这时,罗陨凑近提醒道:“少主,今日之机难求,莫白白浪费了好机会。”
他看着青欲伤心憔悴的容颜,不觉想起昔日里她机灵俊秀的脸庞,他低声说了句:“不碍事。”
抱住她的臂膀,一跃而起飞上屋顶。
在家里,青欲每当伤心时都会让二哥送她去屋顶,所以她对屋顶很熟悉,立马站稳了脚跟,就地而坐。
“谢谢你。”青欲有气无力地说着,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这位大哥。”
北冥熠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看着眼前这个任何时候都不忘“聪明一把”的女子,心中渐渐升起暖意。
“好好待着,别乱跑。”语气依旧冷漠,目光却十分缓和。
北冥熠一个飞身,消失在人海中。
青欲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心中的伤还没抚平。她看着高悬的明月和闪烁的星星更加悲伤,仿佛它们也在嘲笑自己,幸好这里没人,她可以大肆地哭,幸好屋顶上有风,可以为她拂去泪花。
子越找遍了西城所有大街,都不见青欲的人影,一个人沿着河岸孤自走着,心中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变成了一副空躯壳。
月华莹亮洒在河面,微风吹过,波光粼粼,悄悄勾住路人的视线。
“她该不会......一时想不开。”子越走进了几步,直直瞪着河面,
“公子!”聂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后,“找到裴姑娘了。”
子越惊喜回头,看着聂影笑看着他,顿时收敛了笑容,淡定地说:“噢,毕竟是盟友,不能见死不救。”
“我懂。”
“你懂什么!?”子越惊然看着他,心中却很彷徨,“我这是怎么回事?”
聂影笑而不语,带他来到一条大街上,伸手指去。
“她怎么爬屋顶上了?”子越疑惑青欲是怎么爬上去的。
“问问不就知道了。”聂影语气轻松地说。
子越瞪向聂影,聂影立马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