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吩咐了聂影几句,青欲便趴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心乱如麻。
“外傅和表姐的确真心相爱,我恐怕再怎么捣乱也夺不回外傅的心,也许聂影说得对,我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别处的风景(聂影的原意并非如此),过段时间,可能就不会这么喜欢他了......”
她正冥想着,传来了敲门声,她以为是聂影,就头也没抬地下意识应了一声,却是子越推门而入。
子越环顾四周,没见聂影,觉得奇怪,便问道:“聂影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青欲还没回过神来,依然呆呆趴在桌上,子越在旁边坐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她才恍然醒悟。
“你怎么来了?”青欲惊然看着身边的子越。
“早就来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子越语气稍带责怪,给自己倒了杯茶,见她精神恍惚,又问道,“你没事吧?你在客栈住了六七天了,就一点不担心,不回去看看?”
“看过了,就那样呗,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又有什么用?他不喜欢我,他只喜欢我表姐。”青欲嘟着嘴说。
“也许,像我一样,放手是更好的选择。”子越温和笑着说。
“是啊,若情投意合的两个人联合起来,全天下都奈何不了,何况我呢?但说得容易,哪会那么容易忘记。”青欲神色哀伤,话语淡薄。
子越定睛注视着她,他见过她哭、笑、生气、蛮横,还从未见她伤心,但他知道,伤心比哭还要痛苦,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也从不轻易哭,但心里却伤得千疮百孔。
突然,门被推开,聂影端了一碗汤进来了,打眼一看,忙问候道:“公子来了。”
他把汤端到青欲面前,就立马退到了一边,静等着吩咐。
青欲拿起勺子在汤里搅了搅,却没喝,看到子越一直看着自己,怪不好意思的,就解释道:“它对你来说,不是好东西。”
子越看着澄澈的金黄色汤,里面像是有些碎果子,但又像是花瓣,一看便十分甜腻,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对我来说,可以解决一切。”青欲莞尔一笑,眼神却十分黯淡。
子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她从衣服里找出来了一个小纸包,慢慢打开,里面是些白色晶末。
“何必这么悲观,你聪慧妍秀,又是名门之后,还怕寻不到一个良配?”子越不由得紧张起来,话语颤抖地劝道。
“良配?我不要再想了。”
青欲轻叹了一口气,将白色晶末缓缓洒入碗中,子越赶紧一把夺下,“够了!你不要这样。”
“小心点!别洒了,这东西可贵重了,我找了好久才找来这么一点。”青欲抚着心说,“你说得对,多了就不好喝了,适量、能发挥它的作用就行。”
子越眉头深蹙,脸色阴郁,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那纸包收好,放到了桌子另一边,准备走时带走扔掉,可一回头,青欲已端起碗,闭目而饮。
他的心瞬间被刺痛,眼眶湿红:“不要!”
他一下冲到她身边,把碗打翻在地,然后抱住她的手臂,使劲拍着她的背,让她弯腰把毒汤一点点全吐了出来,他紧张地、彷徨地做着这一切,眼中只有她痛苦的脸庞,心中一个念头。
“我不能让你死!”
聂影在一旁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满脸问号。
“愣着干嘛!倒水!”子越向聂影喊道。
聂影看他急成那个样子,不敢违抗,赶紧到来一杯水,送到跟前。
“来,先漱漱口。”子越小心翼翼地端着喂到青欲嘴里,青欲终于得了一个说话的空,把水一推,迷茫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你打我做什么?”青欲无辜地问道。
“你喝毒汤,我难道不拦着你?”子越责问道。
这时,聂影清了清嗓子:“公子,那是裴姑娘特地找人做的甜汤。”
子越一怔,指着桌上那小纸包对她说:“可我见你往汤里放了毒药啊!”
青欲舒缓着腰身,奇怪地看着他:“这是我们南郊特制的糖霜!”
“你随身携带糖?不怕化了吗?”子越惊奇地看着她把纸包藏进衣服里。
“我们裴家人都会随身携带些东西,这么点,我一口就没了,还能等到它化了?”青欲心疼地洒了一地的甜汤,有些生气:“你激动什么呀?也不问明白,我的甜汤啊,本来想让你抚慰一下我的脆弱的心灵,这下好了,心里更糟了......”
说着她抬头瞅着子越,子越满脸尴尬,脸颊微红,心里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干干地笑了几声:“我只是担心......你放心,甜汤日后定赔你,我先走了。”
说着,子越赶紧溜出门口,这时聂影喊了一声。
“公子,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什么时候回夏府,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语匆匆,却极有分量,聂影只得回去继续保护青欲。
“我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紧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子越漫不经心的走着,心里沉甸甸的,“我不会喜欢上......不会!我们是盟友,她要自尽我自然要救下她,无可厚非嘛。”
子越暗自松了口气,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