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城以前的地主,并不是所有地主都把田地抵押出去了。
譬如织染姑娘的父亲。
他的田就没有全抵押出去,而是留了一部分以防万一有什么不对,还有条后路可走。
“等下!”
陆白不明白了,织染姑娘不就是因为家里颗粒无收,又被城主府和石七公子坑了,所以才把织染送给石七公子抵债的嘛,这怎么现在还留了一条后路。
“嗨,这还不好理解。”二哈觉得陆白少见多怪了。
这女儿可以有好几个,而且有田必然不缺女儿,多娶几个媳妇生就是了,但每田那可就什么都缺了,所以在被坑了以后,织染的父亲先把兼并来的土地给了石家,这样不赚不赔。后来还偿还不起,于是织染的父亲就织染送了出去,一来免了债务,不用动老本;二来还能与石七公子结亲。
“织染姑娘当时就这么跟你说的。”红太浪记得很清楚。
陆白疑惑,“是吗?”
他仔细想了想,织染说的好像是把兼并土地拱手相让后,就把她们送给了石七公子。
“娘希匹。”陆白还以为织染和柔钏家里多惨呢,从钟鸣鼎食之家被坑成了卖儿鬻女,感情这还没到那地步呢,就学普通百姓卖儿鬻女了。
这本事倒是学的好。
“不提这茬了,你继续说。”陆白觉得晦气。
他竟然把他那可怜的同情心用到这些人身上了。
红太浪劝他,“大舅哥,别生气,你想想,织染和柔钏两家现在下场都不怎么好,是不是就高兴了?”
原来,织染,柔钏这些富户豪绅家里还留了一些田。这些天大多夹杂在石家收拢起来的田块中间,这是石七公子所不希望的,所以提出了给这些家族换田,就是用南面缺水的旱田换这富户豪绅的水田。
这些人当然不换。
“石七要换的不止他们的田,有些村子和镇子也要置换。”红太浪说。
安康城原来的妖患并不多,百姓们多分散而居,各自居住在田边组成了镇子或者村庄,这些镇子、村庄又散落田间。
现在石七公子得了他们的土地,却没有得到他们的村庄,但这些村庄无疑让石七公子如鲠在喉。于是,他限凡在他田间的几个村庄都迁出去,到安康城南去居住和生活。
故土难离。
百姓们已经把田给出去了,现在还想要他们的屋子,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无论富户的兑田,还是村庄迁移,石家的计划都遇到了阻碍。”红太浪说。
但作为安康城的当权者,搬山境的高手,石七公子若用文的达不到目的,那还有武的。
“他秋天的时候,在快要收获时,派人骑马去践踏稻田,致使多家稻田被毁。”红太浪这些都是从山林中的叛逆口中听来的,“豪绅,佃农当时组织了队伍抵抗,但他们的庄稼把式哪是这些人的对手,死伤无数不说,许多豪绅还被杀鸡儆猴给打死了。”
织染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他当时仗着身上有功名,年轻时候曾中举,在乡间还有地位,于是纠集了佃农和农夫去阻挠这伙人马踏田,结果发生了冲突,百姓和石七公子的互殴中,织染的父亲被一闷棍敲在后脑勺直接敲死了。
陆白点下头,这下尸体后脑勺的致命伤就清楚了。
“结果呢?”陆白问。
他倒想知道,石七公子是怎么处置这桩事儿的,一个举人死了,这可不是小事。
“官府把织染父亲纠集起来的庄客和农夫里挑事儿的几个人抓了起来,诬告他们趁乱打死了织染父亲。”红太浪说。
这几个庄客和农夫已经秋后问斩了。
被打死的地主又不止织染父亲一个,别的地主见状,或同意了石七公子换地的建议,或逃到山上当了逆贼。
“这位石七公子栽赃陷害的不止这一桩。”
那几个让石七公子如鲠在喉的镇子和村庄,因不少百姓执意不搬,或遭了火灾,或遭了妖乱,“百姓死的死伤的伤,甚至有一个几百人的庄子,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而石七公子转手就把这些罪名安在了山林妖怪的头上。”
红太浪说罢,佩服道:“大舅哥,还是你们人会玩啊。我要早见到你,会这么多阴谋诡计,二哈当初就不是活着迁移到晏城,而是被我悄无声息的给做了。”
“你大爷!”二哈一个打滚,把被子抢了去,让红太浪暴露在空气中。
红太浪大怒,一脚把二哈踹走,又把被子抢过来。
陆白让他们待会儿再闹,“织染父亲是谁埋葬的,石七公子的人怎么知道他的坟墓在山林里?”
“是柔钏父亲埋葬的。”红太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