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顾清欢离开后,陆白转过身问,“查完了?”
盘查的小吏忙躬身回到:“查完了。”
“有问题吗?”陆白又问。
“酒——”陆白的弟子刚要回答,盘查的小吏笑道:“酒没什么问题,都没问题。”
他向水关的兄弟们招手,“放行!”
然后,盘查的小吏向陆白拱下手,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上岸去了,等船只进城,消失在视野中后,他才擦一脸虚汗,心道这南镇抚使真是有病,好端端的当什么好官啊。
他还是习惯那些动辄对他斥责的,这样容易不踩雷。
陆白自然不知道盘查小吏的腹诽。
他正在欣赏秦淮河的风光。
秦淮河在快到晌午时,才刚刚醒来。
瓦蓝瓦蓝的天空倒映在河面上,照亮了香风十里的秦淮河,两岸河房临水的露台上,渐渐有人在坐了,忙了一晚上的姑娘们终于醒过来,继续日复一日的营生。
快活的笑声、细碎的谈话声和悠扬的乐曲声在空气中浅斟低吟。
河道上,一些画舫游船也出来了,每每当柔橹摇过,水中的倒影就像蛇一般在碧滢滢的水面蜿蜒跃动起来。
陆白饮一杯酒,望着两岸白里挂灰的马头墙,心想难怪痛失大半河山后,南朝一直喊着要收复故土,却一直没什么大动作,在这温柔乡里,要是他,他也会意志消磨的。
就在陆白一面走马观花,一面漫无目的的瞎想时,隐约有歌声从北面传过来。
陆白循声望去,闻声不见人,只听这戏曲调子绵细悠长,带有江南的韵味。
待船过一角时,陆白见一座戏台子面向秦淮河,台子上唱戏者粉墨登场,下面云集者众,乌压压的一大片,不时有叫好声传来。
这一带的流连的画舫也挺多,上面的客人拥香入怀,饮茶看戏,不亦乐乎。
陆白听了一会儿,惊艳道:“这唱戏的挺不错啊。”
旁边打前站的弟子闻言,说道:“这是莫家在唱堂戏,一连十天,请的是个地方的年轻名角,不止南朝,北朝的名角都来了。”
“是吗?”陆白惊讶。
这京城不愧是京城,他刚到京城,就碰到这样的盛事了。
弟子点头,“这莫家的堂戏,在梨园行里最有名了,这十天过后,有个评比,名列前茅,不止名声远扬,还有机会进入修行门派梨园,所以许多人为了修行,都会拿出毕生的本事和绝学来。”
陆白恍然。
莫家作为四大世家之一,陆白太熟悉了,毕竟忘儿就姓莫。
莫家背后的修行门派是梨园,一个以戏为修行方式的门派,很特殊,在修行门派里虽然不拔尖,但由于戏曲的广泛传播,让他们在世俗中很有话语权,因此造就了莫家四大世家之一。
梨园这行当,向来被称为戏子,地位不大高,这也导致有钱有势的弟子修行,很少选的梨园,所以才有了梨园这么选弟子的一种方式。
“改天倒要拜会一下。”陆白说。
他特别想知道,莫家对于《打神鞭》这出戏是怎么看的。
作为在世俗梨园行里有举足轻重地位的莫家,怎么会允许他的弟子在里面成了小丑。
陆白这边刚生了拜会的消息,却不想很快就见到了莫家弟子——莫问泉。
当然,两人不相识的。
酒庐作为秦淮河数得着的河房,有自己的下码头,同秦家河房的码头紧挨着。
在陆白的船停在酒庐码头时,莫问泉和陈希刚从船上下来。
他们见到后,对视一眼,站在码头上,好奇的看着酒庐码头这边。
他们经常来秦家河房,久而久之对酒庐这户人家越来越有好奇心了,这户人家端的有品位,吃穿用度不止用好的贵的,而且用的十分精致,十分讲究,十分优雅。
譬如那琴,那笔墨纸砚,那打理出来的花草,等闲之辈,想不出这样雅致的生活。
莫问泉和陈希人出身世家,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这户人家的生活精致。
更不用说,莫问泉还惦记酒庐的那小姐了,所以他对酒庐的主人十分好奇。
只是这酒庐一个多月一来,里面的人闭门不出,即便出来也是行色匆匆,很少与外人交谈,以至于莫问泉了解到的信息很少。
莫问泉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小姐并不是当家做主的。
她们这些天来的的布置,只是在等待酒庐真正的主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