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白抬起头眨下眼。
“她也想入梦。”顾清欢笑了笑。
陆白在昨儿提过这戏可以修行,若修行的话自然是戏中的修行之法,显然这入梦的修行之法被这姑娘惦记上了。
陆白笑了笑,没把这儿放在心里。
他们继续吃饭,聊天,听顾清欢说着打马球间听来的闲言碎语,顺便从中分析出一些东西出来告诉陆白。
譬如,莫家的家眷口中隐隐的有对王长康的不满,而且这种不满不是现在才有的,而且以前就集聚起来的,顺带着,顾清欢还听出来,现在梨园也不是铁板一块,莫家显然同王长康对头那一派走得近。
在分析之中,不知不觉间天暗下来,芸娘上了灯,而从书房的大落地窗望出去,街对面的酒肆店铺也上了灯。
华灯初上,若龙,倒映在秦淮河水里十分艳丽。
隐隐约约的,小摊小贩们的叫卖声,小二的招呼声,还有画舫上的丝竹管弦,伴着烹调的气息从河对面飘过来。
这是市井气。
陆白就喜欢这样的市井气,因为它可以让人感觉到不孤单。
就在他伴着这市井气同顾清欢聊起怜儿的下落时,耳畔响起一阵琴音,琴音悦耳,若竹影被风吹动时的沙沙声。
陆白心中一动,知晓是竹影堂来了。
顾清欢也不曾听说过竹影堂,听见这琴音后很是好奇,她向芸娘打了个眼色,让芸娘又备好了酒菜。
来者是客,不做些招待是不成的。
这琴音沙沙却并不重复,时而狂动,时而安静,时而又有流水流动期间,一股林间松间照的清爽送到人耳畔。
陆白更好奇了。
这竹影堂看起来还挺别致的,至少没有他心中所以为的江湖帮派的草莽。
他的盐帮以后可以学习下。
就在陆白的好奇中,一条船缓缓地划到书房临河的地方。
船舱wài • guà了一盏灯笼,让人把把船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条船是条乌篷船。
船不大也不小,船前摆了一张小桌子,船后站了一位船夫撑船,至于船舱内,一道竹帘挡住了。
船头对准了陆白的书房,然后乌篷船稳稳的停下来。
接着,船舱的竹帘打开,一个女子从船舱内走出来,然后把竹帘掀开,又放一个人出来——
这是一位穿着皂白儒衫的中年人,头戴纶巾,手摇竹扇,一脸优雅从容。
“竹影堂唐竹见过陆镇抚使,顾四小姐。”中年人隔着一步宽的水面朝陆白和顾清欢行礼。
陆白站起来回礼,“堂主?想不到我这案子把竹影堂堂主都惊动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陆大人误会了,在下唐竹,姓唐,名竹。”
他重新介绍自己。
“呃——”
陆白觉得以唐竹这个名字,还能在竹影堂待下去,想必有本事。
唐竹又哈哈一笑,表示他们竹影堂堂主还没有那么心胸狭隘。
陆白请他坐下。
唐竹于是坐在他船前的桌子前,芸娘趁这时把酒端了上去。
“唐先生想必已经知道我拜访竹影堂的用意了吧。”陆白开门见山。
唐竹请饮一口酒,“酒庐的酒名不虚传,果然好喝。”
他放下酒杯后才说道:“知道,不过——”
唐竹一笑,“实不相瞒,陆大人要查的这个案子,同他是不是和我们竹影堂有合作没关系。”
“怎么说?”陆白不动声色。
“我们竹影堂的生意涉猎甚广,上有王公,下有渔夫脚夫,这些人有不少都有我们的牌子,难道他们死了就和我们竹影堂有关系?”唐竹反问一句。
他接着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陆大人提供一些线索。”
陆白慢慢地饮一口酒,“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