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挡肯定是能挡的住,但火枪这种远程兵器的使用基本等同于暗器,最有效率的做法肯定是百步之外一击必杀,而且火枪的操作难度可比暗器低太多了——练暗器是一练眼力、二练手法、三练内功,火枪除了要求眼神好使、端枪的时候手别抖得像羊癫疯似的就能使用,也就是说你练了三十年暗器的高手,其实也未必就比一个使用火枪的熟手shā • rén效率更高,而最令人感到不安的其实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普通人用火枪也可能狙杀一流高手。
如果说从前江湖中还对于火枪这种“旁门左道”不以为然,但关凌霄之死着实是震慑了这帮草莽一回。
“既然尸身也验视过了,那就莫要惊扰死者了,贫道这就开始斋戒沐浴、设坛做法,为关盟主超度往生。”左丘槐当时给齐道长的答复是关凌霄本人虽然将佛道一视同仁,但毕竟道教是本土宗教,佛教是舶来产物,那还是由齐道长来主持法事。
但左丘槐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十分忐忑、惴惴不安——他可是知道关凌霄欲用诈死之计暗度陈仓的,哪有给活人做法事超度的?可是既然齐道长已经提出来了,他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能回绝又不令人生疑的借口,所以也只好按照关凌霄“生前”的嘱咐硬着头皮扛起了这面大旗:“接下来的事由你全权操办,你也不用怕什么晦气之类的,一切就按照老盟主葬礼的经过就行。”而当时“宋归潮”的葬礼,也的确是特意请了扶摇派的掌教高人来操持法事,这也是左丘槐选择齐道长的原因之一。
…………
是夜,灵堂。
左丘槐使了个借口将所有守灵之人都打发回房了,唯独自己守在灵柩之前。
“你觉得他现在这种状态是醒着呢?还是‘死’着呢?”贺难进门来便环着灵柩走了一圈,好奇道。
左丘槐是没这个心情配合对方的笑话的,这一天最忙碌疲惫的就是他,几次险些都露出破绽来。不过倒也不用左丘槐回答,黑漆漆的棺木里传来了几声沉甸甸的闷响,这是关凌霄在敲棺材板——也不知道他是自己出不来了还是单纯地表达不满。
“看来这是一直都醒着呢。”二人合力将灵柩打开,轻拿轻放。
关凌霄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开棺验尸的流程,所以他丝毫没有抱着侥幸心理找个假尸体塞进去扮演自己,直接亲自上阵——贺难从东方柝口中听说过很多得道高人在闭关时可以通过道法或内力使自身进入假死,所以对关凌霄欲使此法瞒天过海也并不感到意外。
但关凌霄的“假死”和后来所学的武功完全没关系,这是他“死而后生”所掌握的技巧,反而他之所以在这个年纪就参悟了无数神功,就是和他使用假死来修炼有关。
“来说说,你这假死有什么体验?”贺难好奇问道。
“要是说感受的话,其实和你睡着了差不多,半梦半醒之间也能听到周遭的声音,但比起睡眠来要感官还要清晰很多,在某些时候甚至比醒着还要敏锐。”关凌霄解说道:“但从外观上来看,与死人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心脏都近乎完全静止。”
“我听说下午可是扶摇派齐道长亲自给你做的法事……给活人做法事可能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回,你就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之类的?”贺难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如果这法事对你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岂不是什么三魂七魄都是骗人的?死了就是死了?”
“这个我也没法回答你,因为每次入定的感觉都不一样,如果你非要验证的话——那还得多进行几次有个参考。”关凌霄倒是实事求是,不过他既不崇佛也不信道的观念想必也和他自身可以进入“假死”这种超乎常理的境界有关。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左丘槐去处理了,二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但就在二人已经改换装束,趁着夜色悄悄溜出客栈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在笑着说话。
“我就知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