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江牧”擦了擦身体,本来一个静尘决就能搞定的事情,他做得小心翼翼,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且,江牧很明显地看到他红着耳朵,应该是想看他,但是斟酌之后,又十分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像只听话的大狼狗。
把“江牧”收拾好了之后,他才找了一床被子,动作很轻地给“他”盖上。
他站在床边犹豫了很久,甚至还胡乱翻了本书出来看,直到月上中天了,他才收了书,耳朵越来越红,小心翼翼地躺在了“他”的身边,缩在“他”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怀里,好久都不肯闭上眼睛。
江牧看了他一晚上,很清楚地知道他一晚上都没睡,但他第二天的精神却出乎预料地好。
他一大早就起来了,眉眼中带着笑去了厨房,又煮了一碗粥,还是跟昨天一样,他耐心十足地哄着“江牧”喝粥,但没得到回应之后,他自己一边含着笑小声抱怨着“江牧”,一边把粥喝了。
喝粥的时候南符子过来了一趟。
可能是昨天顾吹雪和沈霜白跟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不太好,但是面对着闻斜,他还是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小斜,我过来看看你……你师尊怎么样了。”
闻斜像是没察觉到他话里的漏洞一样,朝着他微微笑了笑,带了点抱怨回答:“师尊今天又没起床。”
南符子眼睛里面盛满了难过,沉默了一会儿,强行笑着:“他应该很快就会醒了,你——”
“宗主师伯,”闻斜喊了他一声。
南符子连忙应:“怎么了?”
“你下午能不能送些新鲜的莲子过来?三尺峰的被我摘完了。”
南符子自然满口答应,甚至走的时候还觉得他好了一点。
江牧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眸光闪了闪,看着闻斜在南符子走了之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他十分耐心地给“江牧”洗漱,之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看着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走之前,他红着耳尖,嘴唇轻轻地在“江牧”的额头上碰了碰,像是凡城里一对平凡至极的夫妻,丈夫出门前亲吻着妻子的额头,轻声告诉她“我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拿了桌上他平时把玩的红色发带,小心翼翼地绑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江牧愣了愣。
他还以为这根发带是闻斜为了挡住手腕内侧的道侣契才系上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桌案上放着的点苍剑也想跟着他去,“嗡嗡”地绕着他转了几圈,他有耐心极了,点了点它的剑柄,“你留下,保护师尊。”
点苍剑不太满意,但还是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失去了主人的孤儿,乖乖地听了家里大哥的话。
很快场景就再次变化。
这次是在野外,一个乌漆麻黑的林子里,江牧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踩上了一根枯枝,发出了“吱呀”地一声,顿时,林子里的鸟仿佛受到了偌大的惊扰一般,纷纷胡乱飞了起来。
我艹,这些鸟怎么回事?
踩个枯枝就被吓成这样?
不对。
江牧猛地一愣,他不是碰不到这幻境里的东西吗?那他怎么把枯枝踩响的?
他能碰到了?
江牧眼睛一亮,伸手尝试着摸了摸旁边的树干,粗糙的手感顿时从他的指尖传了过来。
太好了。
他待会儿看见闻斜那臭小子的时候就能直接把他带出这个见鬼的幻境了。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再次见到了闻斜,不过这次闻斜的状态有点过于……令人震惊。
这小子不知道干了什么,一身黑衣都已经被血浸湿了,本来黑色的衣裳是没那么容易看出血迹的,但是隔着老远,江牧都闻到了那股血腥味。
他踉踉跄跄地往江牧这边跑着,手里的扶尘剑都还在滴血,看着惨烈得一批。
好家伙,这小子是抢了别人的媳妇儿吗,被伤成这样。
不过很快,江牧就气得冷笑了一声。
哪个混账东西伤的闻斜?!
他捧着长大的徒弟,就是这么给别人打的?!
艹!
等着他从幻境出去,他绝对要弄死对方!!
他一边骂一边跑过去想扶着闻斜,却没想到,他一伸手,照样从闻斜的身上穿了过去。
江牧:“??!”
怎么回事?
这时候闻斜已经一个无力,撑着在一个树下坐了下来,但他没有休息,而是飞快地从储物袋里抓了一把丹药,看都没看,一个劲儿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好像很疼,呼吸声有些粗重,却又在意识到之后有意识地隐藏了自己的呼吸。
江牧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