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程素君捂住季恒的脸,把她的脸挤成个猪嘴,晃了几晃,“还要装傻,还要胡说。”
季恒傻眼。
如此情态动作由季清遥做来最亲昵不过,可程素君向来恬淡,昨晚古华珠还说她拿腔作调,摆高人的谱。不想一晚上功夫,面具碎了不算,那种超然出尘的感觉也不见了,竟还对她做出如此娇嗔之举。更让她惊掉下巴的是,程素君捏完她的脸后觉得此举不妥,双颊绯红,匆忙间又捂住自己的脸。
季恒几乎要仰天长笑。
可一想到一个早上能见到如此之多的秘密,自己狗命怕是难保,怕把哈哈哈吞进肚子里。
“程师姐,打个商量。容我现在走出这扇门,假装从未进来过,也没见过你。你看如何?”
“不如何。”
“喂喂,不会见你一眼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那,那你再让我看一眼啊,狠心的女……人。”
程素君实在听不下去,瞪她一眼,继而恢复一贯的从容淡雅。“你怎的如此饶舌。”
“天生的。莲峰真人,就是我们掌门还为此罚我止语一月。”季恒无不得意,一点不像惩罚,反倒是像被掌门嘉奖。
程素君失笑。
无论是老家的宗门还是同光门,都未曾见过如此顽劣的少女,光听她骂人就让人无法招架。程素君第一次听说骂人还有如此之多的讲究。
见她眼眉松动,季恒信誓旦旦,“程师姐你放心,我嘴巴紧得跟蚌壳一样。除了姐姐,绝不会告诉其他人。不过,你这是为何?可是宗门里有人对你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倒不至于。”
“哦,那就是一群人老围着你转,没事与你偶遇,停下来看你。你嫌烦也没法发作,是也不是?”
“你怎知道?”
“哎呀,我姐姐就是,可烦了。”季恒一屁股坐进椅子里,“不过亏你想得出来,连声音也变。”
“不然呢。”程素君天生一张温柔面孔,自幼所受教育使她说话做事无不温文尔雅,轻言细语,长大后想学她阿姐那般气势凌人也难。为免麻烦,只能另辟蹊径:戴面具,用假声。可假的终究是假的,与她天性不复,近来常思量着摘下面具回归真我,这才一时疏忽,在季恒跟前露了马脚。
“程师姐,我早就想问了,你面具上的兽首是什么动物呀?”
“镇墓兽。”
季恒语塞,旋即大笑,挨了几个白眼方停。“啊,是了。我给你的遮脸布,你可是用不习惯?”她一早觉得程素君博闻多识,谈吐不俗,举止温雅,与郑婉气质相若,应当出生大家,非富即贵。“其实用不惯可以还我,不用担心我不高兴。”
当初收下此物,固然感念季恒好心,也有她说的意思,此时程素君却是横她一眼道:“哪有给人东西还要收回去的道理。”
哎,即便是瞪人,亦是秋水盈盈。季恒招架不住,连连道:“好好好,不用还。”
突如其来的坦然相对,让两人顿时亲近起来。季恒问题多,想到什么问什么,程素君对她也有一肚子好奇。昨日见季恒兵器,形制罕见,内蕴乾坤,便趁热打铁问道:“可否借你的兵器一观。”
心念一起,柴刀在手,季恒将柴刀递给她道:“柴刀而已,随便看。”
“柴刀?我修有感应之法,若非以肉眼相看,此物并无定势。若是我没看错,这必定是件天地至宝。”程素君略一赏玩,递还回去,嘱咐道,“至宝有灵,你闲来无事多多与之沟通。人器默契,方能威力大增。”正要与季恒说白毫珠与她有亲近之意,两人同时感应到开平观的常泽宝放出气机。
程素君撤去禁制,戴上遮面布,与季恒先后踏出房门,只见古华珠站在廊外,目光扫过二人,皱眉道:“正阳宗弟子失踪,我与常道友追踪查看,你们且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