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算命的路过村口,给村里的女人看手相时提到过几句生命线、财运和姻缘,季恒听到几句,抓住姐姐的手看个半日,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记得那几条掌纹的样子。乍看一眼师父手心,与姐姐的掌纹略有相似,待要看个究竟,不妨云玑抽回手在她脑门又敲一下。
“装腔作势。说好的见者有份呢。我不问你要,就不晓得主动上交,难不成想赖账?”
一说起灵石,季恒瞬间将方才兴起的一点念头忘个一干一净,连呼倒霉。前两日她还在庆幸云玑没提这事,不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果真一点不曾看错云玑,抠门贪财,一点点蚊子肉也不肯放过。
捂住额头,季恒哀嚎道:“师父,你不是罢。弟子辛辛苦苦,勤勤恳恳说干了嘴才赚那么点蝇头小利。”
“你自个说的,见者有份,既给了郑婉,岂可厚此薄彼。还是你觉得为师不曾出力?”
给季恒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云玑不曾出力,只得忍着心痛,数了一百中品灵石。
云玑看她一眼,没收。
季恒只得再数一百,一直数了五百中品灵石,云玑方勉为其难地收下,还吩咐她道:“以后自觉些。”
痛失五百中品灵石后,季恒始终虎着脸,但凡有人问起,她便大呼——我的心好痛啊,我的肉好痛啊,惹得知情者大笑不已。
次日飞舟到达邙山,众弟子在甲板聚集。见到叶吟,不待对方询问,季恒扑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吼道:“师姐,我的心好……唉哟。”
未待把话说完,季恒只觉膝盖一痛,软了下来,若非叶吟眼明手快,她险些扑倒在人前。
不用分说,此等好事除了她们的师父云玑真人不会有旁人会做。
云玑从旁经过,浅浅一笑,“阿恒,你的心如何?”
季恒被她一叫,头皮炸开,忙道:“师父师父,弟子的心甚是开怀。”
众人哄笑声中,奔流逐日舟停在邙山老君观山门前的广场上,距离三清正殿尚有两段万级台阶,其中一段位于山脊之上,为朦胧雾气所笼罩,只影影绰绰显出些轮廓。
一位身着玉色道袍,梳着整齐道士髻,看起来年过三旬的道士长身而立,见云玑领着诸人下舟,迎上前去,躬身作揖道:“小道玉溪子,奉家师太清真人之命,恭迎三位仙师。众道友有礼了。”他语声朗朗,目光和煦,笑容亲切,令人好感大生。
听得玉溪子之名,季恒心中一动,努眼打量,却见他行止潇洒,周身未有丝毫灵气泄露,看不出具体修为。
云玑显然与他认识,一照面便问:“今次你师父又想了什么损招来磋磨我们?”
“家师仍在斟酌。”
“有何可斟酌的,要我说乱杀一通岂不简单。”
玉溪子笑道:“师父一早便说,真人您就是简单粗暴,太过无趣。今次热闹远胜以往,家师有言,必要弄个有趣的招呼诸位,让诸位尽兴而归,如此方不枉大家远道而来一趟。”
“远道而来?看来你们老君会声名远播,连以往从未参加过的宗门也来了。”云玑也笑,“如此我便要看看是怎么个有趣法,可别光拿我们这些故人逗趣。”
“岂敢岂敢。”玉溪子与云玑说说笑笑,在前头领着大家往台阶上走,“鸣沙剑宗、开平观、赤心宗、同光门、明镜宗等宗门已是到了,为免会前争端,安排诸宗各住一处。”
季恒始终紧跟云玑,听得明镜宗之名,若有所思,被玉溪子回首时看个正着,索性问道:“玉溪子前辈,明镜宗领队的可是费夫人?”
玉溪子呵呵笑道:“正是费长老领队。前辈之称愧不敢当,小道友称我一声师兄倒也使得。”
季恒瞧云玑一眼,见她没有异议,便从善如流,口称师兄。
玉溪子又笑,“小道友听闻贫道法号后若有所思,可是有问题要问。”
难得玉溪子如此和善,季恒不客气地问道:“凡人界有位写话本的文人叫玉溪生。敢问师兄,可曾写过话本?”
“家师有言,写话本得去凡尘历练,无阅历不得话本。小道一年到头难得下山一回,平素只写经抄经,倒不曾写过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