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邵材将手里的玉拿近了比对着看,又晃了晃头,这一看,顿觉惊诧,桌面上的玉连细节纹路都可以说得上是一模一样。
忽然间,他手上的玉牌被抽走了,他正警惕性大作地想唤出本命灵器,只见那人嬉笑一声,接着将两块玉牌打乱了好几次,接着醉醺醺地笑道:“这下邵兄可知你的玉是那一块?”
他顿时又放下心来,抿了口小酒。
这世上无奇不有,有块一模一样的赝品也不足为奇,总之他认得出他的玉就行。
邵材故意卖了一会儿关子,最终指了指其中一块玉,斩钉截铁:“这块!”
哎呦嘿,还真对了。
云识眸光微闪,笑夸:“邵兄真乃慧眼识珠也~”
便又准备再来一次试探他。
手才刚探出去,就又被邵材打断了,这厮吊儿郎当地晃了晃手里的小酒,朝着怀里的姑娘喂了口,才开口:“这么选多没趣啊,不如这样,我每选对一次王兄就喝一杯酒,反之我喝,如何?”
他分明是醉了,却又没醉,精明得很,恐怕这玉牌上有什么小窍门,且他出门定是有很多儿子跟着的,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如今这包厢外只怕也有很多他的儿子在边玩边把守着。
难怪每次和他走在一起,甚至走进包厢时,云识总会感觉到很多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着。
但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只能边走边看。
云识笑起来,摊开手又重新将两块玉牌打乱了,再给酒杯斟上酒,朝邵材示意:“邵兄,请~”
一直悄悄听着俩人对话的凌寻莨微微捏着她的外袍探出一双眼睛,眼里冷若冰霜,像看死人一般地盯着对面的邵材。
邵材晃了晃头,以为是眼花,又看过来。
云识连忙捂住她的眼睛,扯了扯外袍将她往怀里揽,边打趣道:“我夫人不太喜欢我喝酒,这一听邵兄明摆着就是要灌我酒,可不得生气嘛~”
“哈哈哈哈,王兄说得是~不过这夫人虽貌美却也得好好管教,免得五年十年的脱不开身~”邵材说着,轻松地选了一张玉牌。
云识笑着称是,又夸了他一番,饮下一杯酒。
如此好几杯酒下肚后,醉意袭来,她也开始不耐烦了,对面的邵材却越发地得意洋洋起来,那副边调戏着怀中姑娘的模样看得云识牙痒痒。
终于,在邵材再一次选择玉牌时,她将手撑在下颌处,似乎要倒了的样子,却听到男人小声与怀中女人调笑着道:“你说这王兄要是醉倒了,他夫人怎么办?是不是……陪我玩玩~”
“咦~你好坏哦~”
……
他们声音很低,又是背着她说的,就算是修仙者都很难听到,但云识听得一清二楚。
刹那间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心间,烧得她长睫低垂下的眸色都微微转红。
细数过去,云识都很难找出自己生气的时候,但是这回,实在是怒火攻心,甚至从魔元中冲出一股魔气,蕴集在掌心中,想直接结果了他的念头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直到巨大的系统警示音响彻在脑海中,她才稍微理智了一些。
惩罚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并不是让他死得痛快,而且此刻这样的举动只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思绪间,一个不留神怀里却忽然空了,云识惊地站起身,却被反派将腰带丢到怀里,淡淡道:“穿好衣服。”
再眨眼间,面前的桌子便忽然被掀翻了,一瞬间,各种杯盏与玉牌摔落到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吓得一旁的姑娘们瞬间避了开来。
“灌我相公酒是吧,老娘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狠厉的声音入耳,慢半拍的邵材被直接一脚踢到脸上踹翻在地,还没来得及叫疼,想运用灵气反抗,便是丝毫不能反抗的一脚接着一脚,脚脚踹到实处,且似乎带着某种压制,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他心里大叫不好,竟碰到比他修为更高的人了!
凌寻莨是想一剑杀了他的,忽然想到某句话来,下意识一手护着腹部,皱着眉踹得更狠了。
真烦,她余光扫向一旁的狐狸精。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云识系好腰带后只愣了一瞬,便冲过去抱住了她,假意着急地拉架,冲着一旁的姑娘们喊:“快过来拉一下!”
那些姑娘们瞧着女人一副护短悍妇的形象哪敢真的凑近拉,只能像模像样地围过来,有些却跑去外头叫人去了。
趁着混乱,云识补了好多脚,踢得男人惨叫了好几声,又假意弯腰拉腿的动作朝他张开的嘴里掉了一颗海狗丹,此丹是由海狗精的精元所制,由于大补,会让人性/欲暴涨却举不起来,由此无法再举。
她踢了一脚邵材的肚子让他吞进去,等到意识到门口不少人进来了,连忙拉着反派退居一旁。
“我的爹啊!”
“爹!”地上的男人情况惨烈,他的儿子们连忙唤着围过去查看,根本无暇再顾其他,尤其系统在她摸到假玉牌时会发出‘叮’的一声。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要找凶手,云识连忙捡起地上假的那块玉牌扔到了人群之中,又捏着娇软的声音朝人群中喊着:“刚刚邵公子说,等他走了,谁拿到宗主玉牌就是宗主继承人诶,是这块吗?”
这句话顿时掀起了不小的fēng • bō,她收好真玉牌,牵着反派不慌不忙地往门口走。
俩人一路走出青楼,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直到将她拉到一处阴暗的小巷里,云识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担忧道:“你没事吧?没蹭着哪里吧?”
“你是怕我动胎气吧?放心,你的孩子没事。”凌寻莨甩开她的手,又从她手里不费吹灰之力地抢过玉牌。
“诶……”云识下意识盯着玉牌,又被她轻飘飘瞟了一眼,讽刺道:“怎么,舍不得?”
“不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想三月份再给你嘛,不过提前浇灌也不是不可以……”
她微微低着头害羞着。
凌寻莨:“……”
她将玉牌收好,踢了她的腿一下,冷硬道:“你好好想想,这玉牌是谁弄来的,照你这性子,只怕是弄不来别人的,自己的玉牌倒先丢了。”
“倒是你尽做些耽误我的事,否则直接将他杀了就好,省的浪费时间。”
是,她的玉牌就是她。
云识抬起头,想到之前邵材的话,心猛地一抽。
她说的对,依照她的性子,继续喝下去,她都要弄丢她了。
刹那间,心里格外难受,且眼看着凌寻莨转身就要走,她鼓足勇气拉住她的手,一用力便将她笼在了怀里。
她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下颌抵在她的肩头,眉眼下弯,声音里都带了股抑郁之气。
凌寻莨想将她推开,却听到她轻声道:“对不起……”
“我确实太过犹豫又懦弱,没能护好你,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她双手抵住她的肩,不知怎么的却迟迟用不出力气,又看到她抬头,黑暗中,那双狐狸眼里仿佛有星星点点在闪耀,像是泪光。
凌寻莨的心,忽地颤动了两下,又感受到她越来越近的温热气息,卷着酒香,将这周围的氛围变得暧昧不明。
“你是为了我踹他的吗?”她问。
“你觉得呢?”她没否定,只是反问。
“我觉得是。”云识那一瞬间便微微勾起了唇角,双手收紧,也更加凑近了她,长睫垂下,又轻声问:“我可以……吻你吗?”
“你以前问过我吗?”凌寻莨淡淡道,却仍旧不否定。
“抱歉。”也许是醉酒后的感性,一直蓄在眼眶中的泪光因为长睫轻轻地阖上而落了下来。
云识微微偏头,慢慢地触上她柔软的唇,下颌处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泪珠也沾到她的脸上。
那一瞬间,心神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