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握着自己手臂的力道,云识轻轻点了点头,又跟着她朝前走的步调慢慢走着。
“师尊会护着我吗?”她轻声问。
没有声音回答她,只是握在她手臂上的手轻轻滑了下去,一只纤细柔软的手牵住了她的手,又被广袖遮挡住。
是微凉的温度,却让她即使在黑暗中都感到温暖。
直到耳边传来热火朝天的议论声。
“怎么难道就她一人看到这柳宗主和舒宗主的丑事吗?我瞧着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孰是孰非还说不准呢。”
“是啊,让她说个证人就这么难吗?柳宗主继任以来的口碑也一向极好的呀。”
“你们不清楚我们宗内事,就别在这嚼舌根!”有极为恼怒的声音。
穿过人群走到稍微空一点的地方,云识又听到了似乎是敦霜雪的声音。
“我如何没有证人,只是可恨你们这对破布烂衫直到这时都还在想着能遮掩你们的丑事,瞧,我的证人来了!”
敦霜雪早被这四面八方的视线给逼得不行,徒然扫到从人群中出来的云识,即使她双眼被白绫遮住,即使当时是在夜晚,唯有几盏红灯,但这姑娘灵器宗的服饰和标致的小脸她是不会忘的,此时更是双眼都亮了起来,朝着那方挪了几步,好奇地问着:
“这位姑娘,虽不知你现今为何眼缚白绫,但你既然走出来了,便是想与我作证的吧?”
喧闹的人群顿时声音都滞住了,纷纷瞧向敦霜雪看的那方。
只见他们一向清冷的师叔此时牵着一位眼缚白绫的弟子走上前去,再仔细看,这是他们师叔那唯一的小徒弟。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云识装作向师尊身后缩了缩,这才颤巍巍开口道:
“我只是从昨日开始便眼睛疼,红彤彤的,这才束了起来,但前夜确实是瞧见了钝器宗的柳宗主和舒隽宗的舒宗主一同走向凌云殿内左方那一排空客房的最里间,他们行为举止很亲密的样子,因为对两位宗主些许崇敬,所以才跟过去看到他们一起进了客房,我后来还和两个朋友说了这件事的。”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哗然,更别提人群中更有两道怯生生的女声搭腔。
“是的,前一夜我们还把云识的话当做是玩笑话呢。”
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议论声涌起。
“我的天,真是真的啊!那敦宗主亲眼撞见该有多心痛!”
“何况这渣滓本就是入赘得来的宗主之位,他怎么对得起敦宗主的!”
“这一对破布烂衫真是不配再站在宗主之位上!”
……
敦霜雪在这样的声音中愈发挺胸抬头,双眼更加凌厉了起来。
可柳之行已然狗急跳墙,浑身颤抖着指着那小姑娘就骂:“谁知道你有没有和敦霜雪串通好!何况眼戴白绫,万一是瞎的呢,一个瞎子如何看得到这些!”
他又转头朝着敦霜雪声泪齐下:“霜雪啊,我早知你已经不满我很久了,不满我这么多年都没能给你个一儿半女,但万万不能拿宗门声誉开玩笑啊!”
一旁的舒梅看到那小姑娘身前面色愈发冷凝的凌寻莨,面色惨白起来,暗恨柳之行此时的疯狗乱吠,将事情越发闹大了。
敦霜雪只是冷笑着,她早在看到凌寻莨时就底气十足,敢问如今修仙界,除了几位常年闭关的尊者,谁的修为能有这位被誉为修仙界战神的凌寻莨高,更别提其覆灭魔界的手段。
看只看这位小姑娘在凌寻莨心中的地位了,柳之行自寻死路,她今日非得让他如丧家之犬!
云识倒是对那些被骂的话没什么感觉,只察觉到了现场越来越紧张的氛围,以及身旁源源不断散发出的阴寒之意。
她被徒然往后拉了一下。
凌寻莨将她彻底挡在了身后,接着看向柳之行,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眼中的光仿若睥睨众生,又仿佛万年寒潭。
“我凌寻莨的人诬陷你这只臭虫?为了什么?是有什么好处?”
她不停反问着,被微风浮动衣袂,吹起额际青丝,一步步朝柳之行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