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君卯的怒火,他上前两步,将地上倒插着的尖利杵子拿到手上,五指攥紧,手背青筋暴起,却仿佛忌惮什么,又及时止住,硬憋出一抹笑来,怪异地柔和了声音奉劝道:
“我亲爱的阿姊,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落在我手上,也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走出部族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而且我只要她,你只要说出她的下落,看在你是我阿姊的份上,我可以放你走。”
“我都说了被我吃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看着他这副想动她又不敢动,憋屈的样子,简直是大快人心。
君寅心情大好,甚至还轻抬眼皮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君卯心中火气乱蹿,却还是,咬牙切齿地道:“这可是鲛人族的圣物,水盈盈说将其整颗吃进去,兽人的身体短时间承受不住,会白头发,但却能长生。”
“阿姊啊,该不是就连你也抓不住她,被她给跑了吧?”
他又笑了一声。
君寅却沉默了,脑海里回想起双眼能再次看到的那天。
鼻尖是青草的芳香,浑身滚烫,却又被冰凉紧贴,海草的叶片化为实体猛地冲进石洞中的一瞬间,石洞中岩缝轰然间坍塌,大量泉水涌出。
而她,难得在心里因为这番奇景而痛快地惊叫了一声,脑中也像是受到刺激了一般,眼前忽然乍现一片光芒。
那一瞬间,瞎眼的老虎迷茫地盯着石洞顶,因为眼前忽现的明亮而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女人冰凉的手捧住她的脸颊,一张漂亮的脸蛋在她眼前凑近了。
明明只是一颗草,可她长着一双昳丽的狐狸眼,此时眼尾勾出些许媚态来,细眉弯弯,红唇似火。
她闭着眼,长睫是绿色的,在下眼帘留下一片阴影,长发却又是黑色的,似海草一般弯曲,披散在肩头,衬得肌肤莹白。
她慢慢探出舌尖,舌尖点缀着绿色的草汁,灵活地舔/舐在了她的眼角,一下下,冰凉的,带着草汁的湿/润,让她心中一颤。
她曾经很多次想过这颗蠢草的模样,却都没有真正见到来的震撼。
或者说,这颗蠢草的确赏心悦目,让她多了一个理由留下她。
后来,她便顺其自然地没有告诉她自己眼睛恢复了,顺其自然地盯着她每次给她疗伤时认真的模样,有时甚至会从她那双潋滟的狐狸眼中看到汹涌的欲/念。
转瞬即逝,这颗草每次,都会公事公办地在两处从岩缝中涌出的清泉汇合时停下来。
她还特别怕她,只敢在她晒太阳浅眠的时候放肆地撸她的毛发。
可渐渐的,君寅却发现自己不知怎的有些不太满足这样了。
每日疗伤完毕,她总觉得不太尽兴,本来是想着,找个机会恐吓这颗蠢草增加时长。
可还没实行呢,今日睡得比较沉,一觉醒来便再也不见她踪影。
思绪回笼,君寅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心中更是有些阴翳地想着。
长生啊,那可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她最好是已经跑到天涯海角,不然下次再被她给见着了,这颗惯会说谎,只知道逃跑的草,就该被她嚼碎吞到肚子里,让她再也跑不了。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找。”
忽然间,君卯听到她这样开口了,却又盛着怀疑的态度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