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渊的目光从每一件摆放安置的物什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池中鲛物那一条银蓝色褪了鳞片的尾上,忆起孟临之的话。
鲛妖褪鳞,从古籍上唯一推断只有他正在化人。
历史上没人见过鲛妖化人,纵使有那位弋都王君饲鲛的故事,但却从未记载过鲛妖褪鳞幻化做人的笔录,一切皆由孟临之寻迹推断。
清澈的水池中漂浮了几片脱落的鲛鳞,鲛妖一旁的锦盒中,放满了小祭司定时进来打捞的鳞片,润亮光滑的每一片鳞在光射下微光流动。
一夜赶路,溥渊留在阁楼与孟临之待到黎明将起。此刻泛着鱼肚白的天光阴阴笼笼地罩在整个林子内,水潭湿雾环绕,一股淡甜的气息自溥渊入林后,始终在喉咙挥之不散。
他或许有些倦乏,靠在岸边不知不觉入定,合起波澜不兴的黑眸。
黏覆于喉间的甜味丝丝缕缕地勾进胸口,仿佛在撩动内脏,溥渊克制不住地轻咽了一下嗓,甫一睁眼,却见鲛物的一截长尾不知何时探出水池,摆荡着银蓝昳丽的流光盘绕于他的腰后。
鲛妖的体肤如藕嫩白,不再冰凉湿润,饱含血液的燥热,花蕊般嫣红的唇瓣贴合在他耳垂,一吐一吸之间皆是温软流连。
浓郁的腥甜香气从溥渊的耳后蜿蜒而下,恍惚中似那蛊惑身心的美人蛇,那靡郁之香凝固在宗长眼眸垂落的方向之间。
宗长玄蓝的衣衫肃穆端庄,却不合时宜地叫那鲛物揭露出一角。
不堪暴露。
美人蛇翘起那圆翘蛇尾,手指轻抚。
又好似采摘莲藕一般,向下抚着圆蓬藕身,嫩软的指腹贴合在蓬大的藕果之处。
年轻的异族宗长此刻眉眼皆红,筋脉隐动。
溥渊呵斥的话停在嘴边,只见蓝色鲛物不再抱尾,只见他用手涂抹着眉梢间银蓝的细碎磷光,随后抹出莹白点点。
鲛物口中吐出一个物什,那珠子落在地上滚出几圈黏渍。
小鲛舔了舔鲜红湿润的唇,对他露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