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瞪他:“出去。”
刘松子讪讪,默默地走到门外守着,回头只见小鲛举起手指默默打量。
子时将过,宗苑里的烛火凉了些。刘松子守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的听到武卫喊宗长回来了。
他揉揉眼睛,快步出去迎接宗长。
秋深露浓,夜寒霜重,溥渊披着一身的秋露进门,刘松子用一张干净的毯子紧跟着,小心替宗长擦拭肩上带回来的霜水。
溥渊在外奔走至半夜,清淡的眉眼隐约窥出几分疲乏。
刘松子道:“火房还有汤用火煨着,宗长——”
溥渊停在门外,看见趴在坐榻前打囤的鲛人,抬起右手示意小仆先别出声。
一盏茶的功夫,洗漱完的溥渊回到房中,趴在坐塌上打囤的鲛人已经没有半分姿态的仰躺入眠,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手指勾了个小药囊。
听仆说这是鲛人几乎花了一天才制成的,布纹上锈制的尾巴歪扭滑稽,囊角全是针线头,毫无美感可言。
溥渊静看,目光从药囊移到微曲的手指,五个嫩白的手指头都是肉眼可见的小针口,明明有自愈的能力,偏没用上。
烛火轻晃,外头的风有些大,树影乱摇。
溥渊起身关好窗,回头见小鲛人位置都没变化一下,从柜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回到鲛人身旁,拿起他的手对着根根指头撒上些专敷外伤的药粉。
他内心反复翻过‘多此一举’四个字,只是药既已上完,再故作遮掩更显得欲盖弥彰。
溥渊掌心握着一截柔软的手,身后忽紧,银蓝的尾巴尖勾在他衣襟前,窸窸窣窣,很快那尾巴尖贴着他体肤塞进一物。
小鲛故技重施,他亲手制作的药囊贴着宗长的皮肉,睡眼惺忪地望着面前的人。
几日不见,阿渊似乎清瘦些许。
他眼眸一闪:“阿渊,我高兴了要下雨,不高兴更要下雨。”
溥渊:“……嗯。”
小鲛摇摇晃晃地扭着身霸占了溥渊的床榻:“我此刻就想下雨。”
溥渊躺到了床上。
雨还没下。
小鲛露出齿尖;“阿渊是个骗子,说要每日见面却没有见到,我想下雨了。”
他留给溥渊几分转圜的余地:“阿渊明日要去哪里呢?”
溥渊眼眸一动:“北面海地。”
小鲛手指勾出:“能不能带我一起。”
淡淡的香萦绕着溥渊周身,仿佛有一层清凉温柔的东西包裹。
奔忙半月,疲惫环身。他渐渐抬不起眼皮,被鲛人勾起来的手指动了动,意识破天荒地飘着。
“嗯……”
呼吸平稳,人已经入睡。
小鲛看着沉静下来的面容,阿渊看起来似乎很受人尊重无所不能,却不得不做非常多的事。
他只从刘松子口中得知阿渊每日在外要安抚许多族民,即使有人不服气,他也要很大度更不能失了威严。
鲛人无法感知宗长做的事,可既然累了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休息呢?
阿渊看起来睡得并不算安稳,小鲛拉起对方的手放在身后,又朝里钻了钻,让人抱着自己。
他化出鲛尾卷着溥渊的腿脚,自言自语:“阿渊你要多抱我一点,这样就能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