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嚼着嘴里酸甜的蜜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范婉,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濡慕,娶妻固然高兴,可和亲娘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只是:“老爷早几年就再娶了,娘你……”
“别提你爹,我恶心。”范婉脸上的笑容‘吧唧’一下沉了下去,眼圈下一刻就红了:“你以为我是怎么死的?”
贾蓉愣住,嘴里的蜜饯顿时也不嚼了。
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娘不是病死的?
“当年我身体极好,怎么可能因为生了你就突然不好了。”说到这里,范婉已经落下泪来,她连忙捏着帕子擦眼泪:“你爹这人这么多年想必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最是个贪花好色冷漠无情的,当年我生了你,缠绵病榻,他却流连花丛,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以至于那些人胆大到能冲到正房里指着我鼻子咒骂,儿啊,我看见你爹那张老脸就犯恶心,只恨不得扑上去挠死他才好。”
“娘,你别哭。”贾蓉此时已经十分相信眼前的人是他早死的娘了,毕竟贾珍在家里虽然闹得厉害,在外头还是注意形象的,秦家那小门小户的哪里知道宁国府的老爷是怎样的人。
连忙起身帮范婉擦眼泪。
“儿啊,你可知娘为了能还阳吃了多少苦。”
范婉顺势往贾蓉怀里一扑:“一切皆因我放不下你啊,这贾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会教孩子的,我怕你跟着你爹,日后也跟你爹一样,变成一个贪花好色的色中饿鬼。”
贾蓉:“……”
别问,问就是心虚。
幸好成婚前为了表现对妻子的尊重,把后院那群莺莺燕燕都给打发了。
“不会的娘,我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人。”贾蓉立刻讨好的笑笑,拿对付贾母的那一招对付起了范婉。
范婉这才擦了擦泪,一副被哄好了的模样:“蓉儿,你可千万不能学你爹啊,若是你真学了你爹,咱们宁国府可就完了。”
贾蓉一愣:“哪里至于。”他觉得他娘在危言耸听。
“你听娘的,你要是学你爹,娘就一头碰死再入地府。”范婉一把捏住贾蓉的手,眼泪又落了下来,一副恨死了贾珍的模样。
贾蓉不知当年到底是怎样的一本糊涂账,能让亲母这么痛恨父亲,听话只言片语,左不过一个宠妾灭妻的故事。
如今的他还不是日后那般荤素不忌,顶多放纵了些,再加上亲娘失而复得,女人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好好好,日后我一定听娘的话。”保证的话张口就来。
听到贾蓉的保证,范婉这才破涕为笑了。
‘母子俩’相认后,再说话时贾蓉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儿子的位置上,两个人下了床,对着干净的元帕发呆,等会儿喜婆可是要来看元帕的,这才算是圆了房。
贾蓉早已通了人事,见到元帕立刻拍胸脯保证:“娘,这我来处理。”
说完就走到门口要了碗米粥,又从笸箩里抽了根针,十分干净利索的对着自己的手肘来了一下,然后元帕上就落了几滴血,又用毛笔蘸着米粥做了点痕迹,还有床单上也画了不少,又大力的揉搓床单。
范婉看着他这样流畅的动作都惊呆了,简直人才啊。
可下一秒却毫不手软的对着贾蓉后背来了一下:“你真是气死娘了,怎么能扎自己呢,要扎也是扎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