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上。
但他想她知错要她改,还想要她永远不离开。
偏偏她做不到。
这些话说了傅意川也不懂。
沈渊盯着傅意川叹了口气,语气冷漠,“吃饭。”
傅意川:“……”
总觉得他像在说——你没救了。
沈渊倒没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更多在关注那边的言忱和陆斯越。
陆斯越大二带过他们选修课医学心理学,当时他们班女生经常私下讨论陆斯越,因为长得帅,而且直博川大心理学,毕业后就留任,长得也不错,性格也挺好,最重要是上课从来不点名,他课上没怎么挂过人,大家就都喜欢他。
那会儿听女生们说陆斯越好像有女朋友,是川大法医学专业毕业的。
不过没人见过。
他跟言忱……什么关系?
沈渊看得心烦,干脆起身往外走。
“哥,你去哪儿?”傅意川喊他。
沈渊拿着那束向日葵往外走,头也没回:“散步。”
傅意川:“……”
大中午的饭都没吃,散的哪门子步?
-
言忱和陆斯越吃完饭离开食堂,陆斯越问言忱要不要再逛逛,言忱说她已经在他不在的这些天逛遍了他们学校,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而且,她要回去午休。
陆斯越问她要坐车还是地铁,言忱毫不犹豫选了地铁。
正好吃完饭消食,陆斯越就送她去地铁站,去那边要经过操场,这会儿正值中午,太阳晒得厉害,路上来往的人不多。
陆斯越不耐晒,旁边经过一对打伞的情侣后,他嫌弃言忱:“你怎么不带伞?”
“又不会下雨。”言忱回答的理所当然。
“遮阳伞啊。”陆斯越说:“你没用过?”
言忱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晒不黑。”
陆斯越:“……”
两人经过上午那个操场时,言忱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陆斯越笑道,“干嘛?怀念青春啊?”
言忱瞟他一眼,“我想给你个忠告。”
“嗯?”
“说人话,做人事。”
“……”
他也就是随意开个玩笑。
两人走了一段话,陆斯越忽然紧张兮兮地说:“别动。”
言忱:“嗯?”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朝她凑过来,两人离得很近,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拿下来一个东西,还握在手心里没让言忱看。
言忱皱眉:“什么啊?”
陆斯越:“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树叶?”
“不。”陆斯越一本正经,然后猝不及防地拿出来在言忱面前晃荡,把言忱吓得往后推了一大步,待看清是只虫子后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就这你也觉得能吓到我?幼稚。”
“刚才不也被吓到了么。”陆斯越随手一扔,把虫子扔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而他们身后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看。
沈渊是随意散步到这边来的,川大南区没什么能悠闲散步的地方,就这块的小操场还好一点,没想到看到了言忱和陆斯越。
两人举止亲密,还他妈真应了傅意川那句话——怎么看都是情侣更合理。
所以是恋爱了吧。
那还到他这里来做这些?
言忱啊言忱,她到底想做什么?
沈渊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手中那捧开得明黄的、充满希望的向日葵好像充满了讽刺意味。
何必?
他轻笑了声,带着几分苦涩,随手把那束花扔远,明黄色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最终孤独地落在南区还未开发的那片土地之上。
而言忱是两个小时后看到那束向日葵的。
彼时她已经坐地铁回了家,但在进家以后一摸兜才发现丢了东西。
就是钥匙上的一个小挂件,棉布缝的晴天娃娃,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这小玩意儿陪了她六年,她头上那条缝开了,当初还是沈渊给亲手补的,真要这么丢了还有点舍不得。
她发消息问陆斯越,陆斯越也说没有看到,猜想是不是他们散步的时候掉在了路边,但估计是找不到了,劝她再买个新的。
言忱说自己再想想。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开淘宝看了好久,倒是找到了比原来那个更好看的,但终究不是它。
最终她又换了鞋出门,沿原路返回。
天气闷热,太阳晒在皮肤上像要着火,言忱从地铁站出来就一直沿着路边找,也没抱着能找到的心思,但总要尽心。
她从南门一路走过去,最后竟然在食堂找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钥匙圈送了就掉在了食堂桌子下边,收拾桌子的阿姨没有扔,说是看着挺精致的小东西,说不准失主会来拿。
言忱感谢过阿姨之后出来,手中握着这小玩意儿很有安全感,走在路上都轻快了许多,回途仍是那一条路,但在路过操场时就多看了一眼。
真的只有一眼,却准确地看到了那抹明黄色。
孤零零地落在灰色的土地上,特别明显。
言忱其实没多想,今天买向日葵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偏偏是她那束?
而且沈渊不会把她送的花丢掉吧?
但她转念一想,送的五月天门票都丢了,扔束花不也正常?
她犹豫了两分钟才走过去,低下头仔细检查过才发现是她买的那束,因为这一束她仔细检查过,而且在包着的花枝最下边藏了纸飞机。
如果打开纸飞机会看到她写的一句话:【沈渊,我赴了个迟到的约,希望你别有遗憾。】
她用了点小心思。
但没想到这会儿被扔在了这里。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言忱客观上来说能理解他。
他那么爱面子又倔脾气的人,当初跟他爸吵架都半个月不回家、不低头,就因为他爸工作忙爽了他的约。
她能比他爸在他心里分量更重?
但言忱主观上不接受。
她蹲在那儿好久,本来想把纸飞机撕碎,但最后又偷悄悄地藏回去。
送出去的信,哪怕没有人收到她也不能拿回来。
看着地上那充满希望的向日葵,她忍住想捡起来的冲动,最终只挑了一支拿起来,然后出了校门打车回家。
那支向日葵被她拿了个瓶子插起来水培,就放在房间的窗台上,跟她房间里的色彩还蛮搭。
不过下午她一直都没什么精神,晚上也没吃饭。
准确来说从川大回来以后,她就没出过房间。
夜里没睡好,她八点多那会就开始犯困,家里闷热,她开着空调睡了会儿,但做了个噩梦,醒来时也才十点,不过外边刮起了风,吹动窗棂簌簌作响。
她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果然白日的闷热是在为夜晚即将到来的大雨做铺垫。
之后拿起IPad写那首没写完的定制歌,随意弹奏几个音符也是悲伤的调调,没什么情绪。
算了。
言忱不打算为难自己,坐在床上刷微博,但刷了会儿也觉着没意思。
晚上10:15,言忱发了条朋友圈。
【有些东西能失而复得,但有些真心却被丢了。】
是他的,也是她的。
-
沈渊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也一天没吃饭。
晚上傅意川给他买了鸡排,让他好歹迟一点儿,他说没胃口,然后一直在桌前看书到九点半,之后洗漱上床睡觉,一晚上没说一句话。
整个宿舍里气氛都低沉着。
一直到十点多,外边的风一阵比一阵大。
傅意川忽然说:“我问傅意雪来,她说陆老师是言忱姐的哥哥,但异父异母那种,再具体的她也不知道。”
没什么前情提要,他就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分享消息。
而床上的沈渊仍岿然不动。
傅意川低声嘟囔了句,“不对啊。”
这跟傅意雪说的不一样啊,傅意雪斩钉截铁地和他说,沈渊一定喜欢言忱。
所以傅意川觉着给他分享这条消息应该能让沈渊心情稍微好一点,毕竟言忱姐单身,优秀青年都有机会嘛,而且陆老师退出竞争,那沈哥肯定能从言忱姐那么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结果现实和想象的不一样。
傅意川皱眉思考,宋长遥直接伸手穿过窗杆拍了拍沈渊的肩膀,沈渊侧过身来,傅意川才发现人家带着耳机。
……
沈渊问:“什么事?”
傅意川把刚才那消息又说了一遍,本以为能得到什么激烈的反应,结果沈渊只是平淡地应了声,“哦。”
然后继续戴着耳机躺着。
傅意川:“……”
忙了个寂寞。
沈渊其实在想那束向日葵。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捡回来,但……真男人从不后悔。
扔就是扔了,怎么可以回头捡?
但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言忱那张脸,打从认识起她就嚣张跋扈,送他的东西都不让丢。
一开始不喜欢她,根本不管她说什么。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把她送的那些小玩意儿都收集起来,小到她随手递给自己的发圈,大到她的手稿歌词,都悉数存放。
这会儿竟然连她送的花都扔了,有点怕。
明明都不是那种关系了,但还是怕她生气,她气起来跟沉默的狮子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爆发,朝着你就是一顿张牙舞爪。
想得心烦,也睡不着。
沈渊无聊到刷起了朋友圈,然后就看到五分钟前言忱发了一条很文艺的话。
而两分钟前傅意川在下边发了条很憨的评论。
他问:啊?真心?谁的真心?什么时候丢的?
就在他刷新的这一分钟,言忱回复:真心送的东西被丢了,肯定不高兴啊,以后……应该就不送了吧。
日。
沈渊想都没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摘掉耳机飞快下了床。
傅意川吃惊,“哥,你干什么?”
沈渊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囫囵穿上运动鞋就往外走。
傅意川喊他:“哥,你去哪儿啊?”
沈渊已经出了宿舍,而傅意川追到了宿舍门口。
“去操场,捡东西。”
沈渊说话都有了回音,而傅意川听见轰隆一声闷雷,他大喊道:“你回来带把伞啊,外面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人都已经消失在走廊里,他这道喊声显得特尴尬,于是他讪讪地关上了门。
而沈渊一路狂奔,人还没跑到操场,瓢泼大雨已经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沈渊:真男人从不回头捡东西。
——啊呀,真香。
大家晚安呀。
明天的更新还在零点,请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