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饭吃得也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不算熟。
席露也看出了她的尴尬,一吃完饭就说:“你可以在客厅看会电视,也可以去圆圆房间里待一会儿,等阿姨收拾完,咱们下楼去散散步。”
“啊?”言忱以为吃完饭就能走,但现在看起来明显不能,于是她果断选择了去沈渊房间。
她只去过沈渊在北望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很多东西都被搬走了,显得很空荡,再加上当时心情很差,根本没看里边都有什么摆设。
这会儿沈渊在外边忙碌,她一个人进房间坐着。
这房间的朝向很好,书桌正对着窗台,刚好可以看到外边的万家灯火。
床单是蔚蓝色,房间的壁纸是浅蓝色,墙上贴着一个篮球明星的海报,书桌角落平整地放着一本还未看完的专业书,言忱大致扫过房间,然后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
这个位置对她来说略有些高,不过没太大影响。
因为她的目光都被桌面上的东西所吸引。
桌上铺的是老旧的透明塑料桌布,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已经泛了黄,但就是这样的材质和色彩才让那些照片更有质感。
右下角的是一张毕业照,照片上的面孔言忱都很眼熟,虽然没办法一个个对着脸叫上名字来,但只要看到就知道都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青涩的面容在镜头下还显得僵硬,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能够从容地摆出笑脸,甚至对着镜头比个耶,沈渊在这张照片里已经很瘦了,整张脸都瘦的凹了下去,看着一点美感都没有,根本不似现在这样,光看侧脸也觉得赏心悦目。
尤其是他的眼睛,里边一点神采都没有。
他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再往过站就快要出框。
照片的质感一看就像是那个年代的风格,虽是彩色,但一点都不清晰。
可青春就那样被定格在一张不清晰的照片里。
言忱最是遗憾,她没能被定格,所以她的青春如同脱缰野马,不知奔向何处,也不知去往何方。
补习班是没有毕业照的,甚至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像言忱这样慢热的人,连补习班和艺术班的人都没有认识几个就已经过完了那一年。
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反正那些同学在她的生命里只是短暂路过,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她掀起桌角,把那张照片拿出来。
相框里的蓝白校服染着几分昏黄色,她的手指抚过那些面孔,最后落在沈渊的脸上。
又一次感到难过。
她翻过照片背面,在右上角的角落里写着她的名字——言忱。
那两个字工工整整,写得很深,落笔处被晕染开。
门忽然被推开,言忱回过头,眼里闪动着几分晶莹。
沈渊刚洗完手,擦干了水渍但手还凉着,进来以后直接把手放在她脸侧,言忱却没反应,仰起头看他的时候喊了句,“沈渊。”
“嗯?”沈渊低头,手顺势在她脸侧捏了下,“你怎么把这照片抽出来了?”
言忱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兀自问道:“当初我走了以后,你是不是很难过?”
沈渊沉默。
他带着凉意的手指捏了下她的脸,然后把她眼角的泪给擦掉,沉声开口:“怎么说呢?”
“如实说。”言忱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沈渊半蹲着和她平视,“是很难过,换做谁谁不难过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等我啊?”言忱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去。
沈渊却掰正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别人都不是言忱啊。”
他轻笑一声,“虽然后来遇到过很多人,但她们都不是我怪脾气又爱臭脸的阿忱。”
“与其说我是在等你,不如说只是没再为谁心动过。”
没有人和他在课上分享同一副耳机,也没人和他一起在天台弹吉他,更没人和他一起在路上唱《私奔到月球》。没人给他找Beyond和五月天的专辑,也没人陪他逃课去网吧,更没人和他一起去南京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和他在热闹喧嚣之中十指相扣。
一切都像五月天那首歌里写的“你带我走过最难忘的风景,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甚至在她走以后,不敢再听五月天。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难忘又惊艳,所以后来心心念念满眼是她。
之后遇见再多人,和她相比也只有四个字: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你带我走过最难忘的风景,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五月天《突然好想你》
明晚零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