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见得少了,但两人关系没疏远,这会儿李淼把他喊到包厢里才把酒递给他,看了眼那酒杯又从柜子抽屉里取了两个更大的,而且还拿了自己珍藏的好酒出来,笑着揶揄他:“这是打算酒后再吐真言?”
“屁。”沈渊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是怎么了?”李淼笑道:“学校里遇到事儿了?还是有人跟你告白?总不能还是跟你爸吵架吧?这都多少年了,你跟你爸不是能勉强维持表面父子关系了么?怎么还能吵起来?”
“不是。”沈渊轻嗤:“两个月都没联系,想吵都没机会。”
李淼:“……”
李淼给两人倒上酒,举着酒杯轻轻晃动,褐色酒液经过灯光的折射显得更纯粹,也更漂亮,他轻声问:“那是?”
沈渊只喝酒,没回答。
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毛头小子也能安静下来等他慢慢想好了回答。
等了很久很久,李淼感觉自己倚在沙发上开始犯困,晃酒杯都变成了机械性动作,沈渊的声音才在包厢里响起,“我遇到她了。”
“谁?”李淼懒洋洋地问。
但没换来沈渊的回答,十几秒后,李淼忽然惊醒,他的酒杯砰地放在桌上,大声喊道:“你遇到言忱了?”
震惊、愤怒、气恼……
种种情绪交叠在一起,李淼又大声问了一遍:“是言忱?”
沈渊又灌下一杯酒,苦笑道:“是啊。”
李淼忽然就语塞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隔了许久,他才吐了口气,恶狠狠地说:“她这是诈得哪门子尸!待在她的平城不好么?来什么北城!又来找你做什么!她是嫌害你……”
“你知道她在平城?”李淼的话忽然被沈渊打断,沈渊皱着眉问他:“你怎么知道?”
李淼沉默地望向他。
在很长时间的对峙之后,李淼轻呼出一口气,“半年前我去平城玩,在一家酒吧里见到她的,她在驻唱。”
沈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声音不自觉拔高:“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李淼瞪大眼睛,在这事上半步不让,“你不上学然后去平城找她?找到她以后呢?你是不是就跟在她身边不回北城了?还是要去跟她重续前缘,再让她把你当shǎ • bī一样的玩完甩掉,你死活走不出来!一个月进三次医院差点死在病床上吗?”
李淼说着掉了颗泪下来,他转头用手背擦掉,久久不语。
包厢内是死一样的沉寂。
沈渊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看消息,然后戳屏幕很快回复,把手机放回兜里后就听李淼问:“怎么?是言忱吗?你们这么快又都联系上了?”
“不……”沈渊想回答却被李淼打断,他情绪激动,“沈渊,我告诉你,你他妈要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两次,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我就一个忠告,离那女人远点儿!这辈子都他妈不要见了!”
沈渊的手握成拳,又慢慢松开,那双微红的眼睛看向李淼,“当初就那么糟糕么?”
“那不是糟糕。”见证了一切的李淼此刻严肃地说:“那是糟透了。你差点死了你不知道吗?她一走了之,管过你吗?这种女生没有心的,沈哥,及时止损,别再跟她有联系了。”
沈渊低头沉默。
他记得那段日子。
差点没熬过来的那段日子,是李淼一直死皮赖脸待在他家,生怕他出点意外。
那会儿好像就是陷入了一种思想上的恶性循环,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去想以后,整个人都在偏执和崩溃的边缘游走。
隔了会儿,沈渊把话题从言忱身上岔开,顺带跟李淼解释了刚才的误会,“我没加她,刚刚在回李思涵。”
李淼听到这个解释心气才顺了点儿,但隔了好久才把这个名字从脑海深处扒拉出来,“是你老师的女儿?”
“对。”沈渊点头。
“我记得她好像喜欢你。”李淼挑眉问他:“姑娘长得也挺漂亮,家世也好,你不考虑一下?”
“不。”沈渊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今天我和她说清楚了。”
他其实能隐约感觉到李思涵喜欢他,但她一直没说,他也就没回应,就当普通朋友那样相处。
但那天在唱片店之后,她说周六一起看电影,有事情和他说,当时他直觉李思涵应该是想告白,所以他说正好他也有事情要说,所以两人约着看了场电影。
却不料电影散场之后遇见了言忱。
之后李思涵还没告白,他就说:“有些人在我这里是特殊的,但有些人只是特别。思涵,你在我这里特别是因为我很感谢老师,但这份特别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特殊,所以你还做你自己,遇到喜欢的男孩子就谈恋爱,我相信老师会很高兴。”
他第一次委婉又如此艺术化地拒绝女孩。
李思涵懂,但她临分别时问他,到底谁在他心里才是特殊的呢?是言忱还是前女友?
沈渊模棱两可地回答:“都算吧。”
他没送李思涵回去,但怕她情绪不好,就发消息问她到家了没,这才有了之前收消息的事儿。
“你把人拒了?”李淼诧异,“一点儿机会没留?万一能发展发展呢?”
“又不喜欢,难道还留着当备胎?”
李淼:“……”